武媚娘的语气加重,目光直刺李贤,
“你宠信奸佞,疏远贤臣,早已失了东宫应有的威严,
你私泄怨怼,妄动杀心,更是丢了储君该有的德行!
如今证据确凿,你不思认罪悔改,
反倒将过错推给旁人,
这般心性,即便今日无人陷害,
他日也必会因自身昏聩,犯下滔天大罪!”
武媚娘顿了顿,看着李贤瞬间惨白的脸,语气更沉:
“若你真有本事,便该守住本心,护住东宫,
而非整日疑神疑鬼,将自己困在算计与怨怼里,
如今事已至此,再多辩解,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谋逆大罪李贤是死都不会承认的,
他急切地辩解:
“母后,
母后,您最了解儿臣,
儿臣断不会做这谋逆之事,
求您信儿臣一次,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
武媚娘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眼中的慌乱,脸上的狼狈,
此刻毫无储君的威仪,
心中最后一点属于母亲的柔软,也渐渐被失望吞噬。
她缓缓闭上眼,
“冤枉?
赵道生是你最信任的近侍,
他亲口指认,是你授意他将甲胄藏入地窖,
薛元超奉本宫之命,亲入地窖查验,
数百领皂甲上的东宫印记尚且清晰可辨,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说自己是冤枉的?”
李贤张了张嘴,却发现连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赵道生……他确实宠信过这个奴才一段时日。
那时东宫诸事繁杂,他时常心烦意乱,
而赵道生长相俊美,嘴甜手巧,
不仅把他的饮食起居照料得妥帖周到,
更最会察言观色,顺着他的心意说些顺心话。
无论是他私下抱怨明崇俨恃宠而骄,
还是他感慨母后对朝政掌控过严,
赵道生总捧着他、顺着他,
甚至会凑在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些
“殿下乃国之储君,本就该有自己的主张,何必处处受制于他人”之类的话。
他曾以为赵道生是懂自己委屈的贴心人,
是可以倾诉心事的心腹。
而这样的奴才,一生的荣辱兴衰都系在主子身上。
主子给的,他才能有,
主子要收的,他半分也留不住。
他错就错在把这个看似恭顺的奴才当成了可以倾诉私密的人,
把那些不该说的怨怼、不该有的念头,
都毫无保留地泄给了他。
如今想来,自己当初的宠信,不过是养虎为患。
那卷密折上的字字句句,哪里是赵道生的供词?
分明是他自己当初昏聩糊涂,亲手递出去的罪证。
他从来没有将一个低贱的奴才当成一个威胁。
更从未想过赵道生会背叛自己。
可眼下这些事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打得他措手不及。
李贤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目光涣散,嘴里喃喃自语:
“赵道生他……他为何要陷害我……”
“陷害你?
是你自己蠢笨无知!
东宫属官之中多有贤才,你却不知笼络人心,
身为储君,不知约束自身言行,不懂驭下之术,
让奸人有机可乘!
如今出了事,你只知哭诉自己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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