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反省自身的过错,
你这样的人,如何能承继大统!
如何能担起江山社稷的重任?!”
字字句句砸在李贤心上,他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不断涌出,呜咽道:
“母后,儿臣错了,儿臣知道错了,母后!”
武媚娘看着他悔恨的模样,心中亦是剧痛难忍,
却依旧强压着情绪,柔声道:
“贤儿,已经晚了,从你决定用私刑解决明崇俨开始,
从你对赵道生的背叛毫无察觉开始,
就已经晚了。
你且在东宫待着,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听候你父皇的发落。”
说罢,她不再看李贤一眼,转身大步走出寝殿,
殿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将李贤的哭声彻底隔绝在殿内。
回到甘露殿时,
李治也已经知道东宫之事,
他手中拿着薛元超呈上来的查案奏折,眉头紧锁。
见武媚娘进来,他面色担忧,声音疲惫:
“媚娘,你去东宫见贤儿了?”
武媚娘走到案边坐下,接过王延年递来的热茶,轻轻点头,
“嗯。”
李治知道她此时定然心中难过,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想要安抚,
“媚娘,”
武媚娘望着他,
看着他担忧的眼神想到明日早朝即将要面对的满朝非议,
以及那些对皇位觊觎而蠢蠢欲动的宗室,
顿觉此刻她连伤心疲惫的资格都没有。
半月光阴,弹指即过,昔日煊赫的东宫寝殿,如今却如囚笼。
殿门紧扣,门外四名禁军腰佩长刀,面若寒霜。
李贤身着上的太子常服已失了往日光泽,
衣摆沾着褶皱,墨发散乱地垂在颈间,
他面容憔悴踱步于殿内,
曾经意气风发论政朝堂的太子,
如今却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连晨昏交替都只能凭窗棂外的天光判断。
此刻他眼中满是焦灼与怨愤。
父皇自他被禁那日起,便再未踏足东宫半步,
而母后自那夜相见之后,
便再未有只言片语。
父皇母后一直未有明确的旨意如何惩罚于他。
这对他而言就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钝刀,
不见落下却日日割着心,
他既盼着旨意来定了结局,
又怕那旨意是直接斩断他所有念想的最终判决。
这般进退维谷的煎熬,
一日重过一日,
终于将他心底最后的从容彻底碾碎。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猛地冲上心头,
他抬手扫过案几,青瓷笔洗、白玉镇纸、琉璃盏应声落地,
碎片四溅,墨汁泼洒在青砖上,触目惊心。
“冤枉!孤是冤枉的!孤没有谋逆!!!”
他冲到殿门前,双手紧握冰冷的木门,
喊声嘶哑,
“母后!父皇!儿臣从未谋逆!
是有人构陷!求你们听儿臣一言!”
殿外的禁军依旧纹丝不动,对李贤的话充耳不闻。
他们是武媚娘亲手挑选的亲信,
只奉天后懿旨行事,
李贤的呼喊,殿内的骚动,
于他们而言,不过是禁苑深处无关紧要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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