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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两周年《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1 / 2)

李莲花长命百岁!

李相夷天下第一!

(其他平台的老读者看过前面的部分,直接跳最后,祝大家两周年快乐!)

明月高悬。

李莲花出门前思来想去,还是穿了红衣,只是没像以前那样银冠束发,换了根嵌玉红绸。方多病已经等在院外,见他出来拉了人就走,“已经快到时辰啦。”

云城依山而建,沿着山壁开凿,举目望去灯火绵延不绝。

宴席设在山巅之上的大殿,除了几桌主席之外,都是不设固定座位的流水席,来客也不拘是否云城人士,大家按到场时间和彼此相熟随意落座。

主座上是一身枫红色华丽宫装的城主叶瑾,戴金凤冠,沉稳端坐时颇有些含威不露的气势。

她的夫君和儿子在左侧,右侧是一袭石榴红色长裙的叶灼。

方多病跟李莲花一同进来,被婢女径直领到主桌旁边。李莲花自然是坐在叶姑娘身侧,他就顺势坐在下一位。

李莲花还是第一次看见叶灼这种贵气逼人的打扮,那衣服把她的锋利都掩住了,当然也或许是她自己忽然变得柔顺,总之人极有规矩地坐在那里,像个锦绣妆成的玉娃娃。

叶灼抬眼看见李莲花应了她的无理取闹,嘴角也不自觉地弯起。

李莲花跟主人家见过礼,被夸赞了一通兰芝玉树、神仙人物,结果坐下时突然被人抱住了大腿。

低头一看,是叶城主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跳下了座位,蹬蹬跑过来抓着她的衣带,仰脸睁着大眼睛问他:“你真是传说中的剑神李相夷吗?”

虽然叶氏上下其实都知道他是李相夷,但也只有这个小娃娃直言不讳。

其他人都担心有些冒犯,他却低头笑了,“是呀。”

“那你一会儿会参加逐月吗?”小娃娃声音软糯,抱着他的腿晃,“你能不能摘月亮送给我?”

李莲花一愣,“嗯?”

“嗯,我……”大约是云城家教严,不能随意问人索要东西,这小家伙在身上摸了一圈,发现没什么能跟月亮媲美的东西可送,顿时瘪嘴。

叶姑娘伸手逗了他一下,“你要人给你摘月亮啊?那可不行,都没人给我摘呢。”

那小娃娃却突然被启发,仰脸冲他道:“我把我小姨送给你。”

方多病“哈哈哈哈哈”笑得直拍桌子。

“我仿佛看见了十年前的我,真的,哈哈哈哈。”方小宝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要是十年前李相夷给我摘月亮,这我也可以把我小姨送给你……”

叶姑娘白了他一眼。

李莲花也白了他一眼。

叶城主连忙出来把她儿子抱回去,笑着打圆场:“阿池说的是一会宴后的比武。云城风俗,说是逐月,其实是比轻功。那月亮自然是个幌子,只是这孩子非得相信他们摘不上月亮是因为轻功不行……”

“不是说李相夷天下第一吗。”小娃娃委屈,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天下第一也摘不上吗?”

“能摘上能摘上。”方多病最见不得小娃娃眼里的偶像光环破灭,当即胡乱应承,“我是李相夷的徒弟,我去给你摘。我也不要你小姨,你给我笑一个就行。”

小娃娃当即咧嘴给他笑了个大的,生怕他反悔。

李莲花摸摸鼻子坐了下来,“这便宜徒弟关键时刻还挺有用……只是你一会儿怎么收场?”

方多病得意地瞥他:“你这老狐狸还能想不出哄小孩的办法。我负责去参加那什么逐月,你负责给我弄个月亮来。”

李莲花顿时气得摇头。

“那便宜师父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呀。”

随着夜空中炸起一团烟火,宴席正式开始了。

本来李莲花味觉全失,吃什么都差不多,就在最近的菜中随便夹了一筷子,入口却微微怔住——没想到拜下午的药所赐,这味觉竟不知不觉中恢复了大半。

身侧叶姑娘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体一僵,偏头看过来。

他微微勾唇笑了一下,又向桌上的糕饼伸出手去,拈了一块桃花状豆沙馅的月饼。

叶姑娘便懂了,夹了一筷子蜜汁糖藕放他碗里。

“这个别处吃不到。”

这糖藕的做法是将糯米塞进莲藕的空洞中,和着蜂蜜在糖水里蒸,除了甜外还有股莲花的清香,只是比较容易腻。

李莲花喜甜食,这东西是专程为他做的,甜度比正常工序略高,跟他的味觉一中和倒是蛮不错的。

叶姑娘动了几筷子就停了,只偏头看着他吃,目光灼灼。

他发现之后轻轻一笑,慢吞吞地瞟她了一眼,“吃你的饭。”

“我这是留着胃呢。”叶灼双目弯弯,明媚的眼眸光艳照人,“别吃太多,一会还有许多活动。”

李莲花手里的筷子略微顿了一下,“嗯。”

吃得差不多后席上就开始闲聊,当然话题主要围绕桌上唯一的小朋友。

叶瑾和叶灼小时候闹得惊天动地,没想到长大以后,却各自拿出来当笑料讲给朋友听。

“我有一回,在床底下扫出一堆碎纸屑,好奇拼回去才发现,你小姨居然把阿娘给我们俩画的画像上,单属于我的那部分撕下来扔床底了——我立刻去书柜里一顿翻,颜料一泼,把她的脸全糊成了鬼。”

“然后我们俩打起来,都被罚跪了一个月祠堂。”

“我发现她每日跪在那里,还有空写东西,抢过来一看又把我气个半死。上面满篇都是我如何欺负她了,她欺负我的事一件没有!”

“完了她居然还有脸写,我们俩一起被罚,我哭得更惨一点,她觉得很开心!”叶瑾说着瞪了叶灼一眼:“因为我是无辜的呀!”

“每次挑事的都是你,我只是被动反击,结果挨罚一点不少。”

“那你后来不是也憋了个大的吗。”叶灼一点都不心虚,也轻飘飘将这个‘大的’揭了过去。

李莲花听着她们姐妹俩斗嘴,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或许当年,他跟师兄之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凡事说开一点,哪怕打起来——最后说不定也就发现,没什么深仇大恨。

师兄藏着掖着,他也小心翼翼,双方就这么压着情绪一直发酵,爆发出来的一刻却都承受不住。

他仰头喝下杯中酒,望见玉盘似的月亮,目光忽地柔和。

小时候中秋都是在云隐山上过,就是简单两三个菜一壶酒加一人一块月饼。师傅师娘凑在一起总是拌嘴,然后就蹿腾他们俩比试……偶尔师兄会陪师傅喝酒,他会陪师傅下棋,等到月上中天,有时会兴起舞段剑。

下山以后的头几年,身边总是不缺朋友,少年意气鲜衣怒马,喝酒赏月逛灯会,甚至在青楼酒肆一掷千金。

这十年倒都是一个人,也很少吃月饼了。每年月圆夜,一杯清茶或淡酒,看清明月色照在萝卜地里,润物无声。狐狸精围在他脚边转,倒也不觉得孤单。

只要不刻意去想起故人,大部分时候是闲适安宁的,他能从草木抽枝的声音里感受到天地众生。

属于李相夷的日子,潇洒肆意,万千宠爱,那时很好。

属于李莲花的日子,无所牵挂,自在逍遥,后来也很好。

可眼下这样也不错。

席间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却不再围绕他,更不会在追捧之下潜藏恶意。

这里每个人都冲他笑,对他抱有极大的、陌生人的善意。

素未谋面的人会因为能帮到他点什么喜笑颜开。小孩子会大胆向他索要天上的月亮,就算被拒绝,也转头就忘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

这里每个人都知道他是李相夷,却不会因此指望他去承担或背负什么,也不会把他定义成需要被超越的目标、被打倒的对手,更不会是越不过的心魔。

没有人敬他畏他仰仗他,也没有人猜测议论试探他。

大家听说之后只会艳羡一句,天下第一啊,真好。

我也想做天下第一,可这与你无关。

我虽然不是天下第一,但是我也很好啊。

我没有低你一等,也不需要高你一等。

十年前李相夷是一轮骄阳,被众人簇拥,却离众人很远。

他以为是自己少时锋芒太甚,于是柔和了棱角,处处体谅,处处退让,不知不觉就退出了所有故人的生活。

往事桩桩件件,他本有意妥帖收藏,留个念想。

可故人不肯放过去一马,与李相夷三字关联的一切都要挫骨扬灰。

十年后李莲花是一轮明月,清辉不减,却仍然被迫高悬。

他不屑与宵小之辈虚与委蛇,大部分时间只能装傻充愣。

幸得二三知己真心相待,却又因为时日无多,背着太沉重的未尽之责,而无法放心去亏欠。

如今他终于转身坠入一片温柔海洋。

叶姑娘和她所带来的整个世界,他们不在乎这些。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一定要做的事,都有权选择去过怎样的人生。

我只是欣赏你。

你累不累?你过得开心吗?你想做的事,我能帮上你什么吗?

不爱一个人不是一件需要自责的事,可是被人爱着,也不是一件需要惶恐的事啊。

月已中天,宴席进行到快收尾,其他席上的客人纷纷来敬酒。

方小宝这个爱交朋友的阔少爷几句话便跟人打成一片,被邀请到其他桌上喝酒。

他回来时竟然提了只螃蟹腿,气鼓鼓地往那一坐:“李莲花你知道吗,除了我们这桌都有大闸蟹!”

“我质问婢女为什么我们没有,她说螃蟹性寒,叶城主吩咐不让上。”方多病把那条蟹腿塞进嘴里咬的咔咔作响,“这霸道也没有这个样子的啊!你一个人不能吃,连累我们所有人干看着。”

“咳咳。”李莲花掩唇轻咳,“可能叶城主照顾我是客人吧。”

“呵!我看这桌上唯一算得上外人的就是我了。”方多病用肩膀撞他,小声道:“人家分明是把你当姑爷呀。”

“你个小屁孩,有空还是多操心操心你的公主吧。”

“阿池开始闹了,我带他去看踏风逐月,方公子跟我们一起?”酒宴进入尾声,叶瑾把小娃娃抱起来,准备离席,“阿灼,你带李先生转一转,这好吃的好玩的你最熟了。”

“李莲花,跟我们一起!”方多病的性子就这样热烈,出风头的时刻当然要让师父亲眼看到,“本少爷可是要给人去摘月亮,你不来看一眼怎么行。”

“你想去吗?”叶灼转脸问他,“那边很挤很吵闹,跟武林大会的擂台似的,还有点危险,在悬崖边上。”

“危险?”

“嗯,在这座山头南侧的峭壁,底下是寸草不生的万丈悬崖,最近的山头在百里之外,根本是轻功越不过的天堑。”

李莲花奇道:“那你们是比什么?”

“……这西南侧的山谷底下是歌会,会不断有女孩放灯。”叶灼比划了一下,“就是那种用竹篾扎成方架、糊上纸做成灯笼,底盘上放置燃烧着的松脂,全靠热气往上飞的灯。”

“这灯大约有几千盏,高低错落。居然有人相信就凭这么一点东西借力,能飞到百里之外的莲因峰。”

叶灼无奈摊手,“每年这种事都能死两三个,还下过禁令,可总有人宁可被打断腿也一定要出这个风头。屡禁不止之后,就加强了防护措施。”

李莲花一挑眉,“你没去过?”

“小时候去过。”叶灼老实道,“换你十年前……不也会去吗。”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

换做十年前的李相夷,绝对是会去的。

甚至不仅会去,不仅要争那第一,说不定还会在三千明灯之上炫技表演,引得看他的人掉下去几个……那可是比红绸舞剑还要拉风百倍。

但现在嘛,这种出风头的事还是留给小朋友吧。

他远远看看就好。

李莲花喝下最后一杯,缓缓一笑,眉眼舒得很开,依稀有些当年洒脱的神采。

夜色中无数浮灯摇曳,浩浩荡荡如流萤舞空,直映得星光黯淡。

少年踏风逐月,少女云中歌舞。

悬崖之下是火树银花,万家灯火。

这场面任谁第一次见都会觉得震撼,尤其是在此等旷阔的冰雪世界中,蓦地出现了凌霄天宫般的繁华。

李莲花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大氅,双手拢在狐皮暖袖里,仰头去看一盏灯缓缓飘摇。

他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外,背影有种难以言喻的孤独和尊贵。

叶灼心里一动,凑过去道:“不走近点?这里看不清方小宝的,你不怕他掉下去?”

李莲花目光往下一瞥。

此处悬崖地势险峻,笔直划落,甚至往里倾斜。

如叶姑娘所说,刀削斧劈般的崖体上寸草不生,全是积年冰雪,想要借力几乎是不可能。

他心里担忧,嘴上却还是装作满不在乎:“这孩子总归要长大的嘛,他自己要出风头,自然要自己收场。”

“他一会儿肯定收不了场。”叶灼笑道:“我刚刚问了几个人才知道,我那小侄子口中的月亮不是天上那个,是对面峰顶的悬空寺内供的琉璃玉盘,质地青白泛荧光,看起来像月亮。”

老狐狸闻言,脸上泛起一丝神秘而狡猾的微笑,“那正好看方大少爷的笑话了。”

但他们没有看上方多病的笑话。

不多时的功夫,方小宝就跟一条大型犬似的向他们冲了过来,嘴里高声喊着:“李莲花!李莲花!”

“这儿呢。”李莲花招招手,“方小宝,多大人了,咋咋呼呼的。”

“不是,李莲花,这个太好玩了!”方小宝整个人兴奋地像打了鸡血。

“哦,这是谁他白日里刚说‘恨不得立即就走’的啊?”

方小宝没理会他,顾自说着:“你知道吗,他们有那个,那个,像鸟的翅膀一样的东西,可以从风中借力!”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了好一会,发现完全说不清那是什么,只好含含混混道:“总之感觉跟轻功完全不一样!”

“哦。”叶灼帮忙解释,“他说的可能是天工苑造出的什么新玩意,拿你们做实验呢。”

“云城的天工苑跟天机堂有几分相似,主攻机关术,只不过研究方向更偏重日常生产而非杀人之术。”

这机关木鸢原先是在山头间运送小型货物和信件的运输工具,不知道哪个鬼才把它跟武学与轻功结合起来,改成了木架、绸面、羽翼的辅助飞行器具,只是技术不成熟,若让不会武功的人去实验就是谋杀了。

正巧有这些不惜命的自负少年送上门来。

“明儿我带你们去天工苑逛一圈,那里每年都能出不少新奇玩意。什么自行代耕播种的牛车啊,用虹吸原理取水转磨的机器啊……”叶灼看向李莲花,“你肯定感兴趣。”

李莲花笑着应了。

他如今倒是真的对这些感兴趣。

他少年时喜欢研究自制兵刃、机关暗器、奇门遁甲,为的是在人前炫耀博学,反倒是这些年,途径真正的人间,才发觉饭疏食饮水才是民生根本。

杀一个人那么容易,养育一个人却很难。

在小叶公子的年纪,笃信自己必会是天下第一,敢要天上独一无二的明月。

在方小宝的年纪,一颗为武林公义的赤子之心,一人一剑,平天下不平之事的凌云志气。

如今他已经丢了剑,换了药箱、针线和食谱,想知道如何能让地里的萝卜长得更快些,收成更好些,如何少些病痛,缓些生离死别。

不过方小宝远未到能理解这些的时候,他抓着李莲花的肩膀拼命摇,“李莲花,你现在、立刻,教我婆娑步。”

李莲花失笑,“不是,你要去摘月也该学游龙踏雪,婆娑步有什么用啊?”

“现在他们已经放弃去隔壁山头摘月了,改成了比轻功身法。”方多病一指山崖,“那灯与灯之间相隔不远也不近,寻常轻功虽然也能应付,但完全无法有什么美感。”

婆娑步最善小范围内的辗转腾挪,姿态飘逸,定能拔得头筹。

李莲花伸头一看,崖下壁立千仞,隐约可见夜雾翻涌,当即道:“不妥不妥,这婆娑步若是初学,太过危险。”

“听你师父的吧,别掺和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叶灼也附和。

“你们俩是怎么有立场说这句话的?啊?”

叶姑娘的轻功直接就叫‘灯上舞’,听名字就知道怎么来的,李相夷更是出了名的花里胡哨——这两个人联合起来让他沉稳雅正,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方小宝,我们去舒缓的活动。”

方小宝很扫兴,但他也不能打扰别人谈恋爱不是,自我调节了两秒,重新开朗起来:“那我再去玩两次,别说,这背上有翅膀的感觉当真很不一般,我回去要让天机山庄也做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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