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零零读书网>科幻>虞荼错梦> 第278章 晨雾布棋,红信引蛇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278章 晨雾布棋,红信引蛇(2 / 2)

金启安哪里还听得进去,一脚将刘安踹倒在地,刘安“哎哟”一声闷哼,嘴角渗出鲜血,却不敢挣扎。“给我把他绑起来!扔到柴房去!等我解决了外面的事,再好好收拾他!”金启安怒吼着,家丁们立刻上前,用粗麻绳把刘安捆得严严实实,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门外的沈博文等人听见里面的动静,闹得更凶了。沈博文甚至让人找来了一根木柱,几个人抬着,就要往门上撞。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挑担的“吱呀”声,织锦巷布铺的伙计挑着两桶热汤来了,粗陶碗里冒着热气,姜枣的香气混着水汽飘过来,瞬间冲淡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氛。

“沈掌柜,柳少东家,温小姐,”伙计放下担子,笑着递过一碗热汤,语气恭敬,“我家少爷说,各位闹了这么久,定是累了,让小的送些热汤来暖暖身子。还说,墨家已经派人去黑风口打捞,定会查清沉船的真相,还各位一个公道,只盼各位稍安勿躁,别伤了身子。”

他说着,把热汤一一递到三人手中,见温若曦还在抹眼泪,又多给了她一碗,轻声安慰:“温小姐别伤心,我家少爷聪明着呢,定能帮您把银饰的事查清楚。”

沈博文接过热汤,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心里的怒火消了些。他看了看柳明轩和温若曦,见两人也接了热汤,便对伙计道:“替我们谢谢你家少爷,我们等墨家的消息。”

伙计笑着应下,挑着担子往回走。金府门口的喧闹渐渐平息,可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巷子里,两道玄色身影正隐在阴影里,珠煞手里的黑铁念珠转得飞快,每颗念珠上的骨刺都泛着冷光,眼底满是阴鸷。

“没想到墨家竟用一碗热汤就稳住了局面。”珠煞的声音压得极低,像芦苇丛里掠过的寒风,“这样下去,咱们的计划要被打乱了。”

骨音站在他身边,手里的骨笛轻轻晃着,笛身上的刻痕在微光里若隐若现:“别急。墨家越是想‘查清真相’,咱们越有机会。他们派去黑风口打捞的人,正好给咱们当靶子。再说,金启安那边……未必会善罢甘休。”

珠煞眯起眼,看向金府二楼的窗户,那里还亮着灯,隐约能看见金启安踱步的身影。“你说得对。金启安那蠢货,被人堵门丢了脸,肯定不会咽这口气。咱们再添把火,让他以为墨家是故意栽赃,说不定他会主动去找墨家麻烦。”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融进巷尾的晨雾里,脚步轻得像踏在棉絮上,连风都没惊动半分。却没留意到,斜对面老槐树粗壮的枝干后,青岚正屏住呼吸贴在树皮上,腰间的落星针早已蓄势待发。

他今早按墨泯的吩咐,守在金府附近盯梢,刚巧撞见珠煞和骨音的身影。方才两人的对话,字字清晰钻进耳朵,青岚指尖飞快摸向怀中信号弹,金属外壳的凉意顺着指缝漫开,他悄悄拧开保险栓,“咻”的一声锐响划破晨雾,耀眼的红光在半空炸开,像颗烧红的火星,稳稳落在栖月幽庄的方向。

这是墨泯约定好的“猎物上钩”信号。青岚目送红光渐淡,才缓缓松了口气,指尖仍攥着半截染血布条,这是今早从沉船附近特意留的“证物”,此刻布条上的胭脂红染料还泛着湿润的光泽,与金家布庄的样品分毫不差。

他悄悄往金府门口瞥了眼,见沈博文正低头与柳明轩商议着什么,温若曦的家丁则攥紧了腰间短刀,心里暗忖:按主子的布局,再过片刻,这场“金府闹剧”就该往真正的棋局上引了,只盼珠煞他们能快点钻进芦苇荡的圈套。

栖月幽庄的书房里,墨泯刚用朱砂笔将海图上芦苇荡的标记圈红,窗棂外便掠过一道红光。她指尖一顿,抬眼时眼底已浮起一丝了然的冷意,转头对青冥道:“鱼儿要进网了。”

青冥躬身应道:“属下这就去通知张五,让备用船按计划往芦苇荡深处行船,把船舷的破口再扯大些,让‘雪柔丝’的布角露得更明显些。”

“再让船上的伙计多备些桐油。”墨泯补充道,指尖轻轻敲着案上的令牌,声音里没半分波澜,“暗影教要的是彻底毁了船,而非夺货。他们定会用火攻,咱们正好‘顺水推舟’,让他们以为船毁得彻底。记住,让伙计们提前在船舱备好藏身的暗格,腰间系上荧光囊,火一烧起来就躲进去,别伤了性命。”

“是。”青冥领命退下,书房内只剩墨泯一人。她重新走到窗前,望着院外彻底散去的晨雾,石榴树上的红果在晨光里泛着亮,像一颗颗跳动的火星,风卷着叶片落在青石板上,滚到墙角时,墨泯忽然想起昨夜阿泽的话。

昨夜阿泽揣着伤来报信,说珠煞和骨音往海里扔染布时,语气里满是笃定,仿佛这计策能将墨家彻底拖入泥潭。可他们忘了,金启安虽贪财,却更惜命;沈博文、柳明轩与温若曦,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更重要的是,暗影教的贪心,他们在紫彦城潜伏这么久,图的从来不是商户的这点货物,而是整个紫彦城的商路。

只要让他们觉得“毁了备用船就能掌控商路”,他们就定会不顾一切地往芦苇荡跳。墨泯拿起案上的茶盏,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让思路愈发清晰,这局棋,从一开始就不是暗影教牵着他们走,而是她借着对方的贪心与算计,把金家的鲁莽、三家的急切、暗影教的狠戾,都一点点摆到了该在的位置。

思绪间,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阿泽掀着衣摆从门外跑进来,手臂上的纱布虽仍裹得厚实,却难掩眼底的急切:“主子!金府门口又闹起来了!沈掌柜说要去官府告金启安,柳少东家已经让人去请布商公会的周会长了,说要联合所有商户一起讨说法!”

墨泯点了点头,放下茶盏:“官府的人来得正好,周会长来了更好。你现在去趟织锦巷的布铺,让王掌柜把备好的姜枣热汤分装好,亲自送到金府门口。不用劝,只说‘墨家愿为各位佐证,定查个水落石出’,再把染料缸底发现‘影’字铁牌的消息,‘不小心’透给金府的家丁,记得要让金启安亲耳听见。”

阿泽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丝明悟:“少爷是想让金启安知道,自己是被暗影教栽赃的?可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就不跟暗影教斗了?”

“他早该知道了。”墨泯走到案前,目光重新落回海图,“刘安的谎话撑不了多久,金启安只要冷静下来,定会怀疑暗影教。咱们现在把‘铁牌’的消息透给他,不过是帮他捅破那层窗户纸。他最在乎的是金家的名声和布庄,被暗影教当枪使,他只会比咱们更恨暗影教。到时候,不用咱们动手,他自会替咱们挡掉暗影教的第一波算计。”

阿泽恍然大悟,连忙应声:“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说着便转身跑出书房,脚步轻快了不少。书房内又恢复了寂静,墨泯指尖在海图上顿了顿,想起幼时父亲教她下棋时说的话:“真正的棋手,从不会急着落子,而是等着对手露出破绽,再一举定局。”

如今看来,暗影教的破绽,已在信号弹炸开的瞬间,彻底暴露了。

紫彦城金府门前的青石板路,不过半个时辰,就被黑压压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晨雾虽散,空气中却翻涌着更盛的怒火,十几个穿各色绸缎长衫的汉子簇拥着三位掌柜,从巷口浩浩荡荡走来,绸缎摩擦的“簌簌”声混着压抑的怒喘,在街面上织成一张紧绷的网。

为首的城西布商公会会长周万霖,穿一身藏青暗纹锦袍,手里攥着块染血的胭脂红布条,布条边缘的血渍已半干,却仍牢牢粘在他指节泛白的掌心。他走得极快,锦袍下摆扫过路边的野草,草叶上的露珠被溅得乱飞,脸色比方才的晨雾还沉:“沈老弟,柳贤侄,温小姐,你们受苦了!我刚从布商公会过来,听说金启安这老东西敢勾结外人毁大家的货,当即就把粮商、银饰商两家公会的人叫来了!今儿咱们三家公会联手,定要让金启安给个说法!”

身旁的粮商公会会长赵德海,怀里揣着本烫金账本,账本边角被他捏得发皱,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红笔批注,那是各家粮行的损失明细。他快走两步跟上周万霖,声音里满是心疼:“我刚在路上算了账,柳记那五十石贡米是今年头批新稻,市价一百五十两;沈记六匹蜀锦,光织娘的工钱就够寻常人家过半年;温家的银饰虽轻,却是西域来的雪花银,加起来足足三千两!金启安要是敢赖账,咱们就联合所有商会,断了他的染料供应、粮米渠道,让他在紫彦城彻底做不了生意!”

最外侧的银饰商公会会长吴三娘,手里提着个描金空首饰盒,盒底残留的银屑在晨光里闪着冷光,那是温若曦为祖母准备的寿礼碎渣。她是个急性子,没等走到金府门前就抬手往朱漆门板上拍,“砰砰”的声响在巷里回荡,震得门檐上的灰簌簌往下掉:“金启安!你给我滚出来!我侄女省吃俭用攒半年月钱,就为给老夫人打套银饰,你倒好,为了栽赃墨家,连这点念想都毁了!今儿你要是不赔,我就砸了你的布庄,让你这‘金字号’的招牌,从此在紫彦城消失!”

门内的金府正厅,此刻乱得像被掀了的蜂巢。金启安背着手在青砖地上踱来踱去,月白长衫的下摆扫过散落的瓷片,那是他方才怒摔的茶杯,茶水在地上积成深色的印子,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疤。他猛地停下脚步,指着跪在地上的刘安,声音因暴怒而发颤:“都是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若不是你替暗影教办事,我金家怎会被全商会的人堵门?你说!你到底收了他们多少好处!”

刘安趴在地上,后背抖得像筛糠,粗布短褂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凉得刺骨。他不敢抬头,声音里带着哭腔:“老爷,我真的是被逼的!暗影教的人抓了我的妻儿,把他们关在黑风口的破庙里,说要是我不按他们的吩咐做,就把人扔进海里喂鱼!他们还说,只要我在染料里加东西,再把染布撒到沉船附近,让大家以为是金家栽赃墨家,等金家跟墨家斗起来,就放了我的家人……”

“你还敢狡辩!”金启安气得一脚踹在刘安肩上,刘安“哎哟”一声闷哼,嘴角渗出鲜血,却仍死死趴在地上不敢动。金启安的胸膛剧烈起伏,目光扫过厅内慌乱的家丁,心里又急又悔,早知道暗影教这么狠,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刘安接触染坊的核心事务。

可没等他理清思绪,门外的撞门声突然响起,木柱撞在门板上的“咚咚”声震得房梁都在颤,连窗棂上的纸都跟着发抖。金启安咬了咬牙,索性推开拦着他的家丁,大步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栓。

朱漆大门刚打开一条缝,周万霖的怒火就劈头盖脸砸过来:“金启安!你终于肯露面了!快说,你为什么要勾结暗影教,毁我们的货!”

金启安却突然往后退了半步,双手一摊,脸上露出几分狡辩的冷笑:“周会长,各位,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墨家的船在黑风口沉了,你们的货是在墨家的船上丢的,要讨说法也该去找墨家啊!凭什么堵我金家的门?”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愤怒的脸,又添了把火:“再说了,墨泯那小子心思多着呢,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毁了船,故意用染布栽赃我,好让你们都跟我金家作对,他好独占紫彦城的布市!”

这话像颗火星掉进油桶,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怒火。沈博文往前一步,指着金启安的鼻子骂道:“金启安!你胡说八道什么!墨公子好心帮我们追查真相,还让伙计送热汤来,你却反过来污蔑他!要不是你金家的染料里掺了西域红花汁,这布条怎么会跟你染坊的一模一样?”

“就是!”柳明轩也跟着怒道,手里的文书拍得“啪啪”响,“墨公子还提前提醒我看好贡米,怎么可能会毁船栽赃?金启安,你别想转移话题,今天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去官府告你,让官府封了你的布庄!”

金启安却仍死不认账,双手叉腰道:“我没转移话题!你们的货在墨家船上丢了,墨家就该负责!我金家跟这事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再在我家门口闹,我就去官府告你们骚扰!”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