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零零读书网>科幻>虞荼错梦> 第279章 铁牌破谎,金府转戈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279章 铁牌破谎,金府转戈(2 / 2)

周万霖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能抓住这些人,也算断了暗影教的一条胳膊。先把他们押去官府,再让人去黑风口附近搜,说不定还能追上珠煞!”

就在这时,墨泯骑着马赶到了。她看着混乱的甲板和远处空荡荡的芦苇丛,立刻明白珠煞跑了,眼底的冷意更甚,却没多说什么,只对周万霖道:“周会长,先把这些人送官府审问,珠煞那边我会让人盯着,他跑不远。”

众人依言行事,护院们押着骨音和教徒往官府走。可谁也没料到,珠煞根本没往官道逃,他潜出芦苇荡后,绕了个大圈,一路往紫彦城郊外的乱葬岗跑,那里有间废弃的土地庙,是他和黑袍人约定的紧急联络点。

土地庙的门早已朽坏,风一吹就“吱呀”作响。珠煞推开门,踉跄着冲进去,胸口的伤口还在流血,染得黑衣黏糊糊的。他刚要喊“主人”,就见供桌后转出一道黑袍身影,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冷得像冰的眼睛。

“你败了。”黑袍人的声音没有半分波澜,听不出喜怒。珠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满是灰尘的地面,声音里满是恐惧和不甘:“属下无能!墨泯设了圈套,不仅没毁掉备用船,还折了不少兄弟……”

黑袍人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敲击着供桌,发出“笃笃”的声响,在空荡的土地庙里格外刺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哦?她倒比我想的更聪明。看来,之前的试探还不够,是时候让她真正见识一下,暗影教的手段了。”

珠煞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主人,您的意思是……”

黑袍人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扔给珠煞一个瓷瓶:“先治伤。接下来,按第二套计划行事,墨泯不是想护着墨家的商路吗?那咱们就从她最在意的事上动手。”

土地庙的破窗漏进半缕月光,落在黑袍人垂落的袖摆上,却被他周身的寒意冻得失了温度。珠煞攥着瓷瓶跪在地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方才黑袍人那句“真正的棋局才刚开始”,像根冰针扎进心里,让他忽然明白,之前芦苇荡的失利,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主人计划里的“饵”。

他刚要开口询问第二套计划的细节,黑袍人却已转身走向庙门,兜帽下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三日内把伤养好,去查墨泯最在意的生意。记住,别惊动她。”话音落时,黑袍人的身影已融进庙外的夜色,只留下珠煞跪在原地,盯着满地月光发怔。

与此同时,紫彦城的官府正忙着审理暗影教一案。金启安站在公堂下,看着被押在一旁、垂头丧气的骨音,心里既后怕又庆幸,若不是墨泯及时点破暗影教的阴谋,他此刻怕是要和骨音一样,沦为阶下囚。最终,官府念他是被蒙骗,且主动参与抓捕教徒,只判了五百两银子的罚款,还让他赔偿沈、柳、温三家的部分损失。

金启安虽心疼银子,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出了官府大门,他立刻让人备了些西域特产,亲自往栖月幽庄去。见到墨泯时,他脸上满是感激,双手递过礼盒:“墨公子,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帮我洗清嫌疑,我金家的布庄怕是要彻底毁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金启安绝不含糊!”

墨泯接过礼盒,笑着请他入座,又让人沏了茶。两人聊了会儿后续的布市安排,金启安才带着歉意告辞,他还得去给沈博文三人赔罪,毕竟之前的误会,多半是因他的鲁莽而起。

金启安走后没两日,栖月幽庄的院门又被敲响。这次来的是沈博文、柳明轩和温若曦,三人手里都提着东西:沈博文的锦盒里装着匹新织的蜀锦,是他特意让织娘赶了三夜工做的;柳明轩扛着袋今年的头批新米,说要让墨泯尝尝鲜;温若曦的锦盒最是精致,打开时竟映出层细碎的银光,是支錾刻着缠枝莲纹的银簪,簪头还缀着颗小小的珍珠,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墨公子,”温若曦把银簪递过去,眼底还带着点不好意思,“这是我让银匠新打的,算不上贵重。之前你帮我找回了给祖母的寿礼,还帮咱们紫彦城的商户除了暗影教这个大害,这点心意你可千万别推辞。”

墨泯接过银簪,指尖触到冰凉的银面,却觉出几分暖意。她笑着把簪子收好,又给三人倒了杯茶:“温小姐太客气了。保护紫彦城的商户,本就是我墨家的责任。再说,沈掌柜的蜀锦、柳少东家的新米,我要是不收,倒显得见外了。”

沈博文闻言哈哈大笑,指着墨泯道:“早就听说墨公子爽快,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之前我还担心你年轻,镇不住场子,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柳明轩也跟着点头,语气里满是认同:“以后紫彦城商户要是有什么事,咱们定要多跟墨公子商量,互相帮衬着,才能把日子过安稳。”

几人又聊了些后续的事,沈博文说要重新规整绸庄的货仓,柳明轩计划着补运批贡米,温若曦则惦记着给祖母补办寿宴。聊到兴起时,墨泯忽然开口:“今日各位来得正好,我在云泯斋备了薄宴,咱们不如移驾过去,边吃边聊?”

等一行人到云泯斋时,楼里的伙计早候在门口了。小伙计穿着浆洗得发白的青布短褂,腰间系着条蓝布围裙,见了人就躬身引着往二楼走,声音亮堂堂的:“沈掌柜,柳少东家,温小姐,墨公子早就在揽月阁等着啦!还特意跟后厨吩咐,备了沈掌柜爱吃的醉蟹、柳少东家喜欢的酱鸭,连温小姐爱喝的桂花酿都温好了呢!”

厢房里已摆好了一张圆桌,桌上的青瓷碗碟擦得锃亮,中间的白瓷盆里养着两枝晚开的桂花,香气混着楼外飘来的酒香,让人刚进门就松了大半心神。墨泯穿着件月白长衫,没束发,只用根木簪把头发松松挽着,见众人进来,便笑着起身:“周会长,沈掌柜,各位久等了。”

“墨公子客气了!”周万霖大步走过来,往桌边一坐,拿起桌上的酒壶就给自己倒了杯,“今儿能抓住暗影教的匪类,全靠你布局精妙,这杯我先敬你!”说着就仰头喝了,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他也不在意,用袖子一抹就笑,“痛快!这下咱们紫彦城的商户,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沈博文也跟着落座,手里还把玩着个玉扳指,那是他今早从货仓里找出来的,没随船沉了,也算是个念想。“墨公子,之前我还担心你年轻,镇不住场子,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他笑着给墨泯倒了杯酒,“你这脑子,比咱们这些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东西还灵光,以后紫彦城商户的事,咱们还得多听你的。”

柳明轩没说话,却给墨泯夹了块醉蟹,他知道墨泯爱吃这口,特意让后厨多蒸了一笼。温若曦坐在一旁,手里捧着杯桂花酿,见墨泯看过来,就笑着说:“墨公子,我祖母听说你帮我找回了寿礼,特意让我给你带了盒她亲手做的绿豆糕,说谢谢你护着我们温家。”说着就从随身的锦盒里拿出个油纸包,递到墨泯面前。

金启安是最后到的,手里还提着个布袋子,进门就往桌上一放:“墨公子,之前是我糊涂,差点中了暗影教的计,还误会了你,这袋西域来的葡萄干,你别嫌弃,就当我给你赔罪了。”他说着就红了脸,之前堵着墨家要说法的是他,现在捧着东西来赔罪的也是他,想想就觉得臊得慌。

墨泯接过绿豆糕,又指了指桌上的布袋子,笑着说:“金掌柜客气了,都是为了紫彦城的安稳,之前的事就别提了。再说,若不是你配合,咱们也抓不到刘安那个眼线。”她这话一说,金启安的脸更红了,连忙拿起酒杯喝酒,不敢再说话。

众人说说笑笑,菜也一道接一道地上来。醉蟹的鲜、酱鸭的香、桂花鱼的嫩,还有后厨特意做的甜汤,用的是新采的莲子,熬得糯糯的,喝一口满嘴都是清甜。楼外的灯笼亮了起来,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落在众人脸上,暖融融的,连之前因为丢货攒下的愁绪,都被这酒气和笑声冲散了。

墨泯坐在窗边,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平静。周万霖正跟沈博文争论明年的布市该怎么安排,柳明轩在一旁偶尔插句话,温若曦拿着块绿豆糕,小口小口地吃着,金启安则在跟伙计打听酒楼的酱鸭是怎么做的。

这时她忽然想起白诗言,前日在栖月幽庄的石榴树下,那人踮着脚够枝头最红的果子,月白襦裙被风掀起一角,裙摆上绣的细碎梨花随着动作轻轻晃,像只落在枝头的白蝴蝶。当时她还笑着抱怨果子太高,指尖却偷偷把摘下的红果塞进墨泯手里,轻声说:“墨泯,听说浦陀来的船这几日该到了,船上载着新采的雨前茶,等你不忙了,咱们一起去码头看看好不好?”

她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嘴角悄悄弯起,近来的事虽多,却也快有清闲时候了,到时候定要拉着诗言去码头,闻闻新茶的香,再看看往来的船帆。

夜深了,客人们渐渐散去。周万霖走的时候还拍着墨泯的肩说:“墨公子,以后有什么事,随时去布商公会找我,咱们商户就是一家人,得互相帮衬着。”沈博文也跟着说:“我沈记的布,以后墨家要是用得上,只管开口,我给你算最便宜的价。”

墨泯送众人到楼下,望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口灯笼串的光晕里,才转身拾级回到揽月阁。伙计们正轻手轻脚地收拾着桌面,见她进来,便停下动作躬身问好:“墨公子,要不要再添杯热茶?”

“不必了,”墨泯摇摇头,径直走到窗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桂花簪,这是今早出门时,白诗言特意替她取下来的,还笑着说“别在宴上磕着碰着”,此刻簪身还留着几分贴身存放的暖意。她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恍惚想起诗言替她插簪时的模样: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将桂花簪稳稳别在发间,声音软得像浸了蜜:“墨泯,这支簪子配你,真好看。”

月光透过窗棂漫进来,淌在案头的海图上,将芦苇荡那圈朱砂晕得柔和了些,那是昨夜激战的印记,如今已淡成纸上的一抹红。墨泯指尖捏着炭笔,笔尖在紫彦城码头的位置顿了顿,随即稳稳画下一个新圈,炭灰落在海图的细线上,像撒了把碎星。这里会有新修的栈桥,能容下各地来的大船;会有规整的货仓,让商户们的布帛、粮米安稳存放;还会有挂着灯笼的茶寮,供往来的船客歇脚,这些,都是她和白诗言曾在月下聊起的模样。

风从窗外溜进来,裹着院角桂花的甜香,拂过墨泯的发梢,也吹得案上的海图轻轻颤动。她走到窗前,仰头望着天上的圆月,清辉落在脸上,嘴角弯起的弧度里满是温柔,盼了这么久,这安稳的日子,终于真真切切地来了。

却没人看见,巷尾那棵老槐树下,一道黑袍身影正静立在阴影里。兜帽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指尖把玩着枚刻着“影”字的残牌,眼底翻涌着与夜色相融的冷光。方才云泯斋的笑声、墨泯窗前的温柔,他都看在眼里,也听在耳里。直到墨泯转身回房,黑袍人才缓缓抬手,将残牌按在树干上,留下一道深痕。

“墨泯,”他低声呢喃,声音像浸了霜的枯叶,“你的安稳,才是我真正的局。”说罢,身影一纵,便融进了更深的夜色里,只留下老槐树上的刻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场看似落幕的棋局,原来从始至终,都还有一位藏得最深的棋手,终于在今夜,悄悄落了第一子。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