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心带着冬雪出了驿站,脚步不停,径直朝着记忆中那晚杨元博出现的那条巷子走去。
刚一靠近巷口,冬雪便抢先一步,拦住了一位挑着满满两筐特产、正要赶早集的小哥。那小哥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肩上扁担压得微微弯曲,显然货物不轻。
他抬眼看到拦路的冬雪,瞬间愣在原地。眼前少女肌肤胜雪,眉眼如画,简直美得不像真人。
小哥脸上腾地一下涨红了,兴奋之中又带着几分羞赧,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冬雪,结结巴巴地问道:“姑……姑娘,请问有什么事吗?”
“小哥你好,”冬雪声音清冷,却带着礼貌,“我们想问一下,柳家老宅怎么走?”
“柳家老宅?”小哥反应过来,连忙用手指着巷子深处,语速飞快地说道:“就在里面,一直走到头,东边第二户就是!门口有棵老槐树,很好认的!”
“多谢小哥。”冬雪微微颔首,行了一礼。
小哥被她这一谢,更是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只含糊地应了两声,便挑着担子,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匆匆赶集去了。
冬雪转过身,向沈冰心汇报道:“小姐,问清楚了。”
沈冰心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淡然地吩咐道:“前方带路吧。”
“是。”冬雪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迈步,率先走进了幽深的小巷。
沈冰心缓步跟在身后,目光落在冬雪的背影上。
只见她步履轻盈优雅,裙摆随着脚步微微晃动,身形摇曳间,尽显婀娜多姿。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优雅与尊贵,绝非寻常人家能培养出来的气质。
沈冰心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冬雪和夏初,她们的身世背景到底是什么?秘密培训出来的成员,又怎么会具备这般天生的贵气?
不过想到两人背后之人,沈冰心又陷入深深的疑惑。旋即她便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心里想着,如今正好趁着鬼尸的事件,摸一下这两个人,在其背后之人的话语分量有多重。这样也利于我日后行事。
两人在巷子里一路前行,左右两侧约莫有四五户人家。
再往前,便只剩下靠东面的一排还有几户人家。而正西面及连接的正南面,则是一片空旷的黄沙地,并无人家居住。
很快,冬雪便走到了巷子尽头,停在东边那一排倒数第二户的门前。
门前过道的另一侧,矗立着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为这古朴的柳家老宅门前撒下一片浓密的阴凉。
沈冰心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质朴的场景,轻轻“啧啧”了两声,点评道:
“门前有树,既寓意着后人好乘凉,也能实实在在地阻挡风沙。看来种下这棵树的人,花了不少心思。”
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但可惜,终究还是个半吊子。”
“倘若换成一棵柳树,垂丝万条,不仅景致更美,还能调和阴阳、形成'柳丝缠金'的吉兆,护佑家宅平安顺遂。真不知此人究竟是不懂,还是故意为之。"
冬雪闻言,不由得美眸一亮,语气中带着几分崇拜:“小姐,你还懂风水?”
沈冰心莞尔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不懂,只是当初听我师父和师伯闲谈时偶尔提及过,算是有所涉猎吧。好了,冬雪,我们是来办正事的,快去敲门拜访吧。”
冬雪闻言,有些兴致缺缺地点了点头。她还想着让沈冰心给她解释一下门前这槐树和柳树的区别呢!没想到小姐却不往下说了。
当下她有些悻悻地转过身,伸出手,“咚咚”敲响了柳家老宅的院门。
紧接着,院子里传来一个极为不耐烦的中年男子声音:“谁呀?”
冬雪正欲开口回应,沈冰心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作声。随后,她便朝门内冷声道:
“是我,杨大叔。昨晚我救过你的命,现在我已至你门前,你不出来表示一下感谢吗?”
话音刚落,院子里立刻传来“哐啷”一声,紧接着是鸡飞狗叫的混乱声响。
那中年男子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脱口而出:“是昨晚救我的那个仙姑!”
他语无伦次地呼喊着:“哎呀,仙姑恕罪呀!”紧接着,一阵急促的小跑声由远及近,“吱嘎”一声,院门被猛地拉开。
沈冰心和冬雪赫然看到一个头顶麻布方巾的中年大叔出现在眼前。
只见他身材高挑,身着一身灰色粗布麻衣,身形十分单薄消瘦,微微有些探肩,似是被生活的无奈压垮了曾经的挺拔。
他胡子拉碴,满脸激动,显得有些不修边幅,此刻正用一种狂热激动的眼神紧紧盯着沈冰心。
杨元博见沈冰心和冬雪正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立时收敛了激动的情绪,有些不自信地整理了一下衣衫。
随后,他拱手行了一礼,声音仍带着一丝颤抖:“不知仙姑驾临,多有怠慢,万望仙姑恕罪。与此同时,杨某也多谢仙姑昨晚的救命之恩。”
一礼过后,他又正了正神色,侧身做出恭敬的手势,道:“仙姑快请入寒舍,杨某必定恭敬聆听仙姑的教诲。”
沈冰心和冬雪见杨元博情绪变化如此之大,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两人当下也没多说,径直走进了院落。
院子东南角,一条被铁链拴着的大黄狗正“汪汪”狂吠。沈冰心有些不悦地朝它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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