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这‘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的称呼,早成了过时的玩意儿。前儿小吴那傻小子,
还故意喊我‘一大爷’,结果被我瞪了一眼,他倒好,嬉皮笑脸说‘跟您逗闷子呢’,
你瞧瞧,现在谁再这么叫,准是拿咱开涮!”
何雨柱放下酒碗,嘿嘿笑了两声,手在大腿上拍了拍:“可不是嘛易叔!
没了管事人这层身份,咱就是普通街坊,谁也别管谁的闲事。以前闫埠贵当三大爷,
还总想着主持公道,跟个判官似的,现在倒好,一门心思就管自家那本账,
连院儿里的热闹都少去凑了,也没心思管别人了。说起来,这日子啊,真是变得快,
前两年还热热闹闹的院里管事,现在提起来都跟笑话似的。”
易中海叹了口气,夹了口菜慢慢嚼着,眼神暗了暗,放下筷子:“可不是变快嘛,
人也老得快。对了柱子,你最近去瞧过老太太吗?老太太那身子骨,我瞅着可不太好,
今儿我去给她送饭,她咳嗽得更厉害,我坐了会儿,感觉她说话都没力气,
眼神也没以前亮了,跟蒙了层雾似的。”
何雨柱脸上的笑容淡了淡,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语气沉了下来:
“我上礼拜去给她送过回猪肉白菜包子,老太太拉着我的手,说冷得慌,
我摸了摸她的手,冰碴儿似的,比外头的墙还凉。她都快八十了,这冬天又冷得早,
我总琢磨着,她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心里头也不是个滋味儿。”
易中海点点头,酒盅放在桌上轻轻磕了一下,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我也这么琢磨,你说老太太这辈子,无儿无女的,好不容易熬到这岁数,
这会成这样了,也怪可怜的。咱能做的,也就是多去看看她,给她送点热乎饭,
生个煤炉暖和暖和,盼着她能多撑几天,最好能熬出这个年去,好歹也能过个安稳年。”
何雨柱“嗯”了一声,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满上酒,酒液洒了点在桌上:“是这么个理儿。
希望她能挺住,最差也得挺过年去,今年这天儿冷得太早,怕是往后还会更冷,
干点啥也不方便,买个菜都得裹得跟粽子似的。”
易中海端起酒盅,冲何雨柱举了举:“来,喝了这口,别想这些丧气事儿了。
日子还得过,咱能帮就帮一把,剩下的,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何雨柱也举起酒碗,跟易中海的酒盅“当啷”碰了一下,
俩人仰头喝干了酒,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流。
酒液刚下肚没两秒,何雨柱就放下空碗,用袖口蹭了蹭嘴角,
笑意里掺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对了易叔,雨水那肚子,你瞅见了吧?
她穿着棉袄都捂不住了,圆滚滚的跟揣了个小南瓜似的。
算算时间,开春后怕是就能生了,到时候我也能混个舅舅当当——
可说起这事儿,我心里头又不是个滋味儿了,跟堵了块儿石头似的。”
易中海愣了愣,手里的酒盅停在半空,眉毛挑起来:
“怎么了这是?孩子要出生是喜事啊,你这是犯啥愁呢?”
“喜事是喜事,可我这当哥的,压根没尽到责。”
何雨柱端起酒碗又抿了一口,酒劲上来,话也多了,“您忘了?
雨水打小就是在刘铁柱家长大的。那时候我爸刚跑没多久,她当时才多大呀?
饿得满院子哭,跟个小可怜似的。我那时候又挣不到钱,自己都顾不上自己,
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哪有能耐管才几岁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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