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侍者将他们引入了房间,这才知道了这座楼的空间用在了何处,入房宽敞,向外一面墙上木栏相隔便是那夜间晶莹剔透恍若龙宫的水晶墙,此时游鱼穿梭令人眼花缭乱。碧空与三妹从未见过此景,一双眼早牢牢盯在了水晶墙上,不过碍着礼仪,不然早就扑上前去看个够了。
郝连城赏过侍者,便指使贴身侍从布置起来。
此屋一进为客厅,又左右分的两间,各自有门,厅中摆了个小圆桌配了两只鼓凳,这一套均是取了树根,就着树根的形状打磨雕刻而成。色泽油亮,难得那细密的树根有些纤细似毛发,却不断,一侧根须虬结,聚而为浑劲身躯,散则似五爪箕张,一径至桌面怒目长牙,竟颇似一条龙形。
杜洺澄见这根雕桌浑然天成,倒有些佩服这布楼之人的品味。
郝连城撩袍先坐,稍等仆人布置。一面分配人们分男女住在两间,好好休息待明日花笼大会开幕。
过不大会儿,仆人布置已毕,郝连城挥手教随行男丁入屋内去,王生也算是男丁之内,默默与人进了屋去。杜洺澄带的三妹与碧空也起身进屋。郝连城却单将杜洺澄叫住了。
“明日之役你不必太过紧张,想我一介坐贾得太岁门庇护这些年,赚的钱也实在够了,即便输了,回去攒的家财也够过余生,也曾为子孙制备些果林、良田,想来若是他们善于守成,也就不至于饿死。此役毕时你我便再无瓜葛,只各行各路便了。”
杜洺澄本来不甚在意,只一心到花笼大会上探寻郭争踪迹并调查太岁门的底细,听他如此说,竟是将全副身家压在了自己身上,若非全力以赴则他很有可能因为自己家道中落。一时之间竟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不少,求胜之心一下子占了上风。
“郝老爷你放心。”杜洺澄擡手抱拳,还要再说几句表表决心,这时又有太岁门侍者站在门口道:“请杜姑娘随我移步不瞬舟。”
杜洺澄听到自己被点名,心思一转,想来当初停在不暝楼近左的便是不瞬舟,那船上绘的眼睛惟妙惟肖,怪不得有这个名字了。既然现在堂而皇之便能到那船上去,便可以趁机寻找郭争和两位爹爹,只是现在还需听从郝连城安排。
郝连城点点头道:“参会之人都住在这不暝楼中,所献之宝都存在不瞬舟中,这是花笼大会的规矩。”
杜洺澄也点点头,提了行李随侍者走了。
两人走出不远,王生追了上来。
“我与她是一起的。”侍者回头看看书生,礼貌并歉然道:“不瞬舟上诸人诸宝各有报备,你若无凭据无法上船。”
“那……”书生惶然道,“我曾是薛新报来花笼大会的,你查查。”
杜洺澄见书生为了跟自己一起,连最害怕的薛新都说了出来,心中一惊,连忙喝止他道:“既然你不在上舟名录之上,那又何苦强求。”
“若非为了陪你我又何苦到这里?”书生有点发急。
杜洺澄听他突然如此说,觉得心中不忍,想来他为了自己受了不少委屈,担惊受怕,因顺着说道:“既然如此,你还是回家去吧,在此处多有不便。”她此言本是出于真心,害怕书生又被薛新发觉,自己也无法与他一处贴身保护。
书生听完却是一怔,喃喃道:“是啊,是啊,我又在这里干什么呢?还是回去吧。”说着他向后退了几步,勉强靠在了墙上。
32、不瞬之舟何以渡沧江(14)
杜洺澄听他这样说,知道他一定是打定主意回家去了,心中一痛,却也没什么因由挽留他,只草草抱了抱拳道:“这几日多谢相陪,遥祝来日顺遂。”
书生痴痴望着她,耳边对她所说的话好似未闻,却在心里反复想着,她怎么都不挽留我,连日后相见的话也不说,是再也不愿与我相见了吗?他只这样想着,眼前模糊,行尸走肉般也不知怎么被侍者领走了。
杜洺澄也不知道怎么跟书生告的别,一边与侍者往不瞬舟上走,一边心中悲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相见,只知道他姓王,连家乡何处都不知道,山高水远恐怕再难相见了。在少女的心中对分别本来不甚在意,但这一回不知为何竟格外的优柔。
杜洺澄正心中怅然若失,忽听前面侍者道:“不瞬舟上各人有各自的住处,还请姑娘不要随意走动,到时会有侍者为您打点一应饮食起居。”
杜洺澄倒不知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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