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洺澄叹为观止,好半天才道:“你们公子真是当世鬼才。”
“哦,”侍者忽然觉察到什么,立刻摇头解释道,“我所说这位公子却并非钱公子。”
杜洺澄心道,太岁门中自钱应上下,能被门人成为公子而并非钱应的也只有另两个首领了。
果然那侍者道:“这是往生使的手笔。”
杜洺澄心道,这往生使据郝连城所说乃是太岁门三首领之尊,不知管束下属,却在这种无甚大用的玩意儿上下功夫,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倒是把日常享受看得比他人的尊严更重。
两人默默无言走了一阵,侍者领她走进了一间大厅。
这大厅恢弘高大,厅内彩带高悬,虽在日间仍旧灯火辉煌,将本来无窗的厅中照的与白昼无异。空气中弥漫着燃香的气味,座下不过十数人,却个个前呼后拥,打扇的打扇,递茶的递茶,每个都气派十足,但他们脸上却都罩了一张面罩,随从各人也都是整齐划一,看来是太岁门安排的仆役。在他们当中设了一圆台,凡有宝物皆在此展示,再由各位金主出价。不管宝物是落到谁的手中,他们蒙蔽着脸面,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
杜洺澄看了一会儿,果然是天南海北各样的宝物,三百六十行各行的专精。
有的宝物虽然稀罕却不奇特,上台之后经介绍,也引不起底下人物的兴致,况且都是自重身份的人,并不愿意在他人面前显得没有见识。不过大家竞个价,定了归属,便立时下台去了。是以杜洺澄观看的这一阵,就一顿饭的功夫便走了三样宝贝,但凡有宝物在台上多占了一分一毫的功夫,那也必然是价值不菲了。
倒是台下的戏要比台上的好看,杜洺澄看了这许久,却没见一个豪客面对宝贝欠一欠身。大概也是见得多了,实在提不起兴致。
这时一位侍者捧着一个托盘走上台来。
刚站定,台侧一名唱宝的高声报道:“酒方一副——此方号称千金酒方,出处大概在逍遥林,辗转无数人手,又经几代改良,经‘酒仙’莫衷一赠匾‘不羡琼浆’。言止于此,请各位出价——”
台下有人不待唱宝完,便举手问道:“既如此,该有样酒给我们尝尝吧。”
底下早有侍者持壶托杯各自走到每桌面前。
那唱宝的又嘱咐大家道:“有一件事须得提醒各位,这酒后劲甚足,各位可不能贪杯,若是酒量不佳,且请闻闻便罢了吧。”
台下的人们听了响起了一阵笑声,接着,侍者为他们倒酒,美酒甫一流出,醇厚的酒香就极幽微地散发出来,随着大家的酒都倒满了,那酒香竟充满了整个大厅。
杜洺澄鼻端嗅着那奇异的醇香,竟自有些熏熏然。然而细细闻去,其中谷物的清香十分分明,大抵可知原料必然上乘,真想尝一尝啊。
得了酒的金主们,也都因这味道流露出跃跃欲试的意思,但害怕酒后失德误事,又记挂方才唱宝的提醒,都只是小小啜了一口。
但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味道美极了。其中一人放下酒杯便举手高叫道:“此酒只应天上有,我出一百金。”
侍者附至杜洺澄耳边道:“此人乃是川中富豪,手下产业无数,也有酒楼。”
杜洺澄点点头,他大概是买了这方去自己酒楼中卖了。
40、不瞬之舟,何以渡沧江(22)
另一人饮下一口,便扬起了头,拿眼端量着这杯酒,慢慢地道:“这酒方既然号称‘千金’那便不可能以千金以下的价格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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