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道：“这两人一个人办了这大会，一个人造了这大楼，你说谁会拆掉它？”
杜洺澄听他这么说，心思电转，他说的这两人莫非便是爹爹路上给她讲的通天使和往生使？传言往生使首创太岁门，无所不知，最是精通营工建造之术，世间精巧建筑太半出于他手，剩下的只怕既及不上他项背，也不被他放在眼中。这不暝楼用心又雅，品味又高，看来多半是出于这位的手笔，况且这里由通天使钱应主事，又何曾能容他人在此撒野，只不知这俩人有什么要争风吃醋的。
杜洺澄虽此番出门经历江湖事，然而不论这时她都已忘记，便是记得那也不算什么丰富的经历，说起争风吃醋便立时想到男女之间的事，因问道：“难道这两人爱上了同一个姑娘，故而大打出手？”
那老人“嘿嘿”一乐摇了摇头，一边又捞起面条一边熄了小灶的炉火一边道：“你这话也忒看不起我们太岁门了，难道我门中两大主事动起手来竟是为了这般不堪的理由？”
杜洺澄听了吐一吐舌头嘟哝道：“你又不说，我怎么知道。”
那老人将面条分两碗盛了，又将调制的蛇鳝肉干卤浆浇在了上面，红褐色的卤浆将面条浸润，呈琥珀色，香气顿时弥散开来，杜洺澄的肚皮便在此时颇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引得杜洺澄与那老人俱是哈哈大笑。
“吃吧吃吧，你也饿了半天了。”那老人一边招呼杜洺澄，一边用长袍下摆揩着指间油腻，自己却并不急着动筷，倒是缓缓坐了下来，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104、虽千万人吾亦往（34）
杜洺澄最是怕烫，虽然急着吃，却又嘴巴不停“呼呼”吹着，心里越急，越吃不到嘴。那老人却未将她这一副滑稽神态看在眼中，只一言不发坐在那里，脸上神情整肃。
杜洺澄一时也吃不到面，也觉得只一味低头吹面不太礼貌，便擡头看了一眼那老人，心想这人辈分尚在太岁门两大首脑之上，恐怕是前任门主之类的，如果他能为自己说句话，也许钱应就放了我呢？因而也顾不上肚饿了，只一心观看他的动静。
那老人出了一会儿神，转身来一看杜洺澄正在盯着他，“嘿嘿”一笑道：“你盯着我做什么？难道这面条不好吃吗？”
杜洺澄满脸堆笑道：“我还没有吃，太烫了。”
那老人点点头道：“食物过热，所携热气入了脏腑且须发散，倒不如凉凉再吃。”
杜洺澄还想引他说话，好推知他的底细，因而又问道：“听您对外面那两位的称呼，他们似是您的子侄？”
那老人摇头不答。
杜洺澄心里发急，眉头也皱了起来，眼珠转来转去，却想不出再问些什么。
那老人提起筷子，低头向面，闷声道：“你还想问什么？”
杜洺澄也不太怕他，嘴巴一嘟道：“其实我就想知道您对他们能否发号施令，若然如此，还请您救我一命。”
那老人低头吃面，嘴上不停，也不回答他，也看不见神情。杜洺澄不知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还是人家就是不愿意帮忙，悻悻地住了口，也提筷开始吃面，耳边听得那打斗之声忽左忽右，忽远忽近，却始终不停，心中难免烦闷，好在一碗面既鲜且香聊以慰藉。
那老人吃得很快，不多会儿功夫就将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他抹抹嘴唇胡须，站起身来，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清水，倒入一只木盆中，刷起碗来。
杜洺澄也顾不上吃面了，走到老人身边道：“他们打成这样，你都不管管吗？”
那老者转头看了杜洺澄半晌，才道：“你细细听来。”他说着以手指指指外间，摇摇头，“他们这遭我管不了的。”
杜洺澄随他指引静心倾听。
层层楼板相隔，但隐隐能听见有两人确在对话，方才她不曾留意探听那声音就显得多余而聒噪，现在她凝神静气运起内功来，那两人的语声虽相隔甚远仍旧声声入耳，也亏得这两人地位甚高，这楼中竟再无一人敢出声发出一语，使得杜洺澄能顺利听到那两人对话。
“即便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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