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之时秘术典籍逸散，只论这些都是约氏不传之秘，即便是他族鼎盛之时，也不是随便的门人都能习得的。你……”
阿忆不能通过眼神传递情感的脸上显得波澜不惊，她对这个疑问不置一喙。
那人终于缓缓皱起了眉头，他怀疑、他猜测，但是她既不印证他的怀疑，也不否认他的猜测。即便如此，他却只能与她合作，她也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才安之若素，这种反应和态度不在他掌控之中，令他感到隐隐不安，因而加深了对她的憎恨。
那人向后退了几步，悠然转过了身，他用轻巧的身姿掩盖自己沉重的愤怒，并隐隐期待着可以任意屠戮阿忆的那一天。他恍若往常一般对阿忆道：“你尽可以放手做，需要什么我来做便知会一声。”
阿忆并未稍动，只轻轻说道：“即便是我用的一切药物也都是我自己培植的，你实在没做什么，也许你不惯如此，但……”说到这里阿忆仿佛斟酌了一下，不过斟酌过后依旧接道，“但我真的不用依靠你什么。”
这句话也许达到了它的效果，那人随着话音攥紧了拳头，又放开，似是阿忆在他拳中的生死线上走了一遭，但她浑然不知，既看不见也没听到。那人默然走去了，阿忆又听了一阵，这才松下紧绷的一根筋，她的鬓角已经汗湿，脸色顿时蜡黄一片，她克制着无声地大口喘气，犹如溺水窒息的人，在几乎刮得喉咙发疼的剧烈喘息间隙，她争分夺秒咽了口口水，本来用于滋润她喉咙的这些微口水却又呛得她一阵剧咳，最终她不得不伸手扶着墙壁踉跄到了外间，将一腔苦闷都呕了出来。
当她清醒过来时，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浑身狼藉，怀中是散发着酸腐气息的痰盂，冷风间或吹拂着她冷汗渐消的皮肤，也吹散了身上沾染的恶臭，令她战栗也令她舒坦。
通往内间的厚帘放下一半，它的阴影足以笼罩整个床铺。在那深厚的阴影之中，一句话悠悠传来：“多谢你。”
阿忆便在森冷的阵阵风中，在周遭挥散不去的臭气中，竟感到一丝欣慰，因而畅快地笑了。这样的纯真，这样的毫无顾忌，真好……可惜……
119、虽千万人吾亦往（49）
门外的枯树上一只雀鸟一挫身“扑棱棱”飞走了。这突兀的声响将阿忆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吃力地放下怀中的痰盂，却实在没有力气坐直身体，更别说站起来。她懒得挣动，任由自己瘫软在地，不一会儿，一个人影笼上她的脸庞，因为无声无息，她也毫无知觉。
杜洺澄缓缓蹲下身来，伸手握住阿忆瑟瑟发抖的枯瘦的手，后者惊得一跳，但一僵之后仍旧是一派茫然。
杜洺澄轻轻说道：“你辛苦了。”
阿忆勉力摇了摇头，轻笑道：“别这么说，谁不是呢？”
杜洺澄低头沉思半晌道：“这件事很难，我需要出去找些帮手，但一旦如此，你就处于及其危险的境地。”
阿忆摇摇头道：“我履薄冰日久，从不惧怕危险，然而此时我还不能死。”
杜洺澄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道：“那么如何做才能……”
阿忆喘息道：“我们还有钱应。”
杜洺澄思虑一番道：“即便如此，我还需出去求证实是，请你见谅。”
阿忆凄然笑道：“我知道，但请你给我留下一些时间，毕竟，我这一生为的就是那一刻。”
杜洺澄并无法体会她语气中的决然之意，只是为答应她的请求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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