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规则】（31）
3M定制款的听诊器，样式和季杭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是黑的，而是景朝最喜欢的深蓝色，鼓膜的金属头上雕刻的是两匹马的图案。
泪水霍地模糊了景朝的视线……
他是马年出生的，自小被教导灌输的都是奋蹄向前自强不息的稳健，可老师定制的这根不同，那银白色的金属上雕琢的，非是驰骋千里的俊逸潇洒，却是一匹闲在肆意，一匹憨态可掬。
不是骏马，而是两匹小马驹。
老师待他，当真是如同自家孩子一般，宠爱且宽容。
“这么喜欢听诊器，我是不是应该送你去内科轮转？”
去年初秋，季杭第一次去景朝的书房，看着少年宛如集邮一般收集来的听诊器，故意隐去欣慰，只笑吟吟地调侃。
景朝难得的有几分孩子气般的骄傲，如数家珍地告诉季杭：这个是小叔在他六岁生日送的，那个是父亲从拍卖行买回来的，还有一个被弟弟弄断了耳件，请了最好的师傅来修补却只能勉强恢复到之前精准度的一半。
“老师觉得，哪个最好？”
情知无论自己说哪一个，这实心眼儿的孩子都会双手奉上，季杭只呼噜了一下少年毛茸茸的脑袋，调侃道：“打得疼你的，最好。”
……
回忆里尽是温暖，现实却冰冷寒凉。
“没听到我的话？”
季杭沉冷的语声在景朝耳廓边浮起一层寒气，嘴唇都仿佛冻住了似的，一字一句吐得竟有些艰难：“这是老师送给小朝开题报告的礼物，是吗？”
那场被争执打断了的开题报告，明明才过去了一月不到，却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如今旧事重提，景朝和季杭竟都生出几分怅然来。
季杭曾经也是少有表达自己喜好的性格，怕欣羡的东西得不到而失落，就干脆将期待埋在心底。难得知晓景朝的喜好，季杭虽然知道神外实在不需要太高级精密的听诊器，却还是想寻一款特别些的给小孩子做礼物。是以八月份去挪威开会时，特意托人订了这款童趣满满的听诊器，挑包装纸的时候，还被安寄远醋了一顿。
“现在不是了。”
季杭对景朝满目的期待恍若不见，唇齿轻启，“消毒。”
“老师——”包装盒双手放在办公桌上，景朝态度恭敬，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自责与隐隐的期待：“小朝，小朝去拿科室的听诊器来，可以吗？”
“景朝。”季杭竟是唇角弯弯笑了出来，“你觉得我心情挺好的，可以心平气和地同你讨价还价？”
“小朝没有……”
“三分钟。”语声毫无预兆地凌厉起来：“最好别让我挑出半点毛病。”
景朝的基本操作是自小从方舟那里学来的基础中的基础，即便是以季杭此刻苛刻至极的眼光，都未能找出半分错漏。
只不过此刻，无论是娴熟的操作抑或是恭敬的态度，都不能让季杭满意了。
听诊器看似随意地甩了甩，拨动的空气在景朝耳边划过一丝清响，少年顺从转了九十度，想要像以往受罚时那般面壁而立。只是这一次，导音管却是敲在少年的手臂上，“嗖”地一声，仿佛要将怒气敲进皮肉，“裤子褪了！”
景朝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只管照做。
虽然挨老师的教训绝非罕见，虽然心中早有预料，可他到底，是很久未曾在办公室受责了。
随着他对科室的工作越来越熟稔，需要季杭动手的错处着实不多了，尤其是最近半年有了嫡系的师弟，季杭即便是训斥都会顾忌他的面子，为数不多的几次藤条也都是拎回家打的，提醒似的罚过了还亲自下厨做了他最爱吃的蛋黄酥……
松软的病号服裤子褪到大腿根，景朝的脸色就刷上一层粉红。
小孩子一般笔笔直地站着，几周里饱受捶楚的臀肉全无半点儿遮盖地等待下一轮的责打，身后原本火辣的旧伤忽地暴露在冰凉的空气里，少年的每个毛孔都渗着羞窘与难堪。
“嗖啪！”听诊器没有半点儿往日里的从容不迫，像是看不到少年已经五彩斑斓的屁股，结结实实地打在臀峰上，“再往下褪。”
长长的睫毛一颤，景朝有些意外，裤子已经褪到了大腿根儿，按照以往的经历，或撑在桌上或伏在墙上，赤裸的部分自然是够了的，若是再往下褪……心里闪过一丝不安，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慢了，裤子又堪堪往下拉了一寸，露出了白皙笔直的大腿。
冰凉凉的导音管不轻不重地贴在大腿后侧，还不待景朝缩紧肌肤，嗡的一声清啸就夹杂着积攒了许久的怒气，结结实实地抽在腿根白嫩的皮肤上，“嗖啪！”
“你父亲很早就告诉过我，戒尺管不了你，如今看来，你景大少爷还真是不怕打，藤条皮带都不能让你长记性。”
季杭说着，擡手就又是狠狠一下，“嗖——啪！”
落处齐齐叠在上一道伤痕上，白皙的皮肤瞬间浮起一道两指宽的红痕，转瞬间就肿了起来。
景朝呼吸都紧了紧，笔直的站姿半分不挪动，紧抿薄唇不敢答话。
“一直以为你成熟懂事，不需要这样没皮没脸的打，也怪我自己太心软，纵得你自以为是，无法无天！”
季杭的语速比平常快了一拍，一字一句像一个个沉重的耳光，让景朝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脑袋似有千斤重，低低垂在胸前，修长的睫毛不由得湿了。
“嗖啪！！”更加沉重的一下，伴着季杭毫不掩饰的不满：“谁许你低头的？”
景朝马上规矩地站好，目光平视前方，眼圈却因为太用力而有些发红，“是小朝的错，请……老师不要生气。”
“真心认错？”季杭看着人的眼睛，淡淡问道。
景朝片刻不敢犹疑，“是！”
“好，那就好好算算账。”听诊器竟是对准了青紫斑驳的臀峰，“嗖啪——！”
“景朝，你作了有些日子了。”盯着少年因为忍痛而瑟瑟发抖的嘴唇，季杭的声音清冷如旧：“今天就算把这柄听诊器打烂了，你在医院呆一日，听诊器就得给我随身带一日，从前你师兄怎么挨的，你往后就怎么挨。”
“嗖啪！啪啪！”接连三下，臀峰处霍然见了紫砂，“听懂了没有？”
“是……小朝听懂了。”
“我午睡前，让你做什么？”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答话却半分也不敢躲闪，“反省。”
“你是如何反省的？”
“小朝接了陈峰的电话，未经老师允许，就偷跑出去打架。”景朝语声诚挚：“擅自逃罚，冲动行事，是小朝的错，小朝请责。”
季杭静静等了他三秒，见人没有继续开口，神色间的寒意不禁又添了三分：“好。哪里错就打哪里，既然是偷跑出去——”
导音管敲敲大腿根儿，“自己说，打多少能长记性？”
景朝睫毛微颤，却只是道：“小朝随老师处置……”
季杭几乎被气笑，“看来，是真不长记性了。”
“我——”
“嗖啪！”听诊器狠狠砸在大腿后侧的嫩肉上，“敢这样公然讨打，景朝，你父亲说的半分不假，你是真的——不怕打！”
“嗖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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