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听涛楼内富丽堂皇,外圈三层,里圈三层,高三层。楼内各处都悬上花灯,彩色飘带翩然,灯火万盏,黑夜映得亮如白昼,丝竹与喧嚷声交织,道不尽的热闹风流。
粉衣少年领着容簌衣和时微明往最听涛楼内热闹的方向走,容簌衣看得叹为观止:“阙少诚不欺我,这云都新奇的事物可真不少。”
先前阙少还说带他们好好见识一番,可惜他暂时是没心情出来玩了。
相比容簌衣的惊奇,时微明却依旧面无表情,好似再热闹的景,都入不了他的眼。
正这时,一个酒鬼跌跌撞撞走了过来,时微明手腕微微一带,将容簌衣揽入怀中。酒鬼擦肩而过,晃晃悠悠着离开了。
他手臂扣着她腰,她的脸颊贴着他冰凉的胸膛,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
容簌衣微微一怔,擡眸看向他。
时微明淡淡拧着眉。
下一秒,容簌衣薄唇翘起,眼眸中像有星子亮起。他现在竟会在细枝末节的事上对她关心,她在他心里定然是越来越重要了。
时微明将她推开,察觉到她还是在看他,有些不耐,冷淡提醒,“看路。”
容簌衣点了点头,十分自然的再次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好。”
时微明的目光再次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为了不与她走丢,之后麻烦,便忍住了将手抽回。
粉衣男子见容簌衣二人没跟上,去而复返,“今晚有好戏看,可别跟丢了哦。”
话音刚落,前方人群传来一阵掌声。
容簌衣有些好奇,“什么好戏?”
粉衣少年指了指不远处台子,笑了笑,“自然是为了听涛楼的仙品桃花酿,千金难换,每三个月开设一次比武,你们不也为此而来?”
容簌衣顺着他的目光往台子上看去,台子上是两位男子,正打的难舍难分。
容簌衣微微疑惑:“还要赢了才能买?”
粉衣少年却摇了摇头,“非也,此酒千金不换。若是赢了,自然是送,还有来自花魁的惊喜。”
容簌衣升起几分兴致,她只对桃花酿感兴趣,至于什么惊喜,倒是没放在心上。
容簌衣扬起唇角,看向时微明:“等我赢了送你。”
此处吵嚷令时微明不耐,但他察觉出了她的兴致,为了早些结束,只能淡淡问:“我帮你?”
容簌衣却摇了摇头,“说了要送你,怎么能让你动手。”
时微明微微一愣。
她是想……
粉衣少年也听到了,劝阻她:“姑娘不会是想上台吧?姑娘如花似玉,受了伤多令人心疼,可莫要冲动。”
容簌衣却让他们放心,向粉衣少年问清规则,见台上的男子恰好落败。
*
此时,城主府。
一道隐秘的房间中,地上是堆积如山的蓍草,是云清屿处理完的蓍草。
沈秋望将最后一批蓍草送到,在院子中驻足,摩挲着绣好的荷包,想着待会见到花从阙该怎么开口,不一会儿,便见云清屿出来了。
云清屿看到院子里的沈秋望,轻轻一笑,“沈小姐,是还有事么?”
少女隐秘的思绪被打断,脸颊微红。
沈秋望见是云清屿,倒是放松下来:“从见你的第一眼,我便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这般刻意拉近关系的话,云清屿在衍华听了不知多少次了,素来没什么感觉。却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真乖巧的人间女子,也会说出这种话。
沈秋望好似陷入了某种思绪中,“说起来有些奇怪,我没有妹妹,却总觉得你像我梦里失散多年的妹妹。”
顿了顿,又自己否定了,“不过是梦,当不得真的,见你亲切是真的。”
云清屿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看到了她手中绣的荷包,又见到她微红的面颊,心中了然,“这是送给阙少的?”
沈秋望被戳穿心事,面色更红。
云清屿目光不经意落在绣着林空鹿饮溪的图案的时,忽然极浅的皱了皱眉。
刹时脑海中掠过千思万绪,明明知道不可能,可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微弱的希望。云清屿忽然攥住她手腕。
沈秋望腕上赫然戴着一串白菩提镯。
云清屿呼吸微微凝住。她手上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可她自摇光出生,记得摇光的所有记忆,从未见过沈秋望。
沈秋望不过是个病殃殃活不了多久的人间女子,怎么可能是她失散多年、天资卓绝的姐姐。
本就是靠着一丝微弱的感念,其实最大的可能是——她的姐姐已经在摇光陨落的那日陨身了,她将这镯子送给了另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云清屿维持着轻柔的笑:“沈小姐这镯子,是何人相赠?”
沈秋望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娘说,自出生戴着的。”
云清屿笑容微滞。
*
听涛楼。
一位淡粉色薄衫的少女,掠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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