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有些怀疑世界、怀疑自己了。
胡桃敏感地察觉到了身旁人的小情绪,别说哈,看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人在这里吃小男孩的飞醋,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胡桃还是适时地站出来:“我们已经结婚了,已婚关系哈哈,所以直接叫嫂子就行啦。”说完,就拉着李不言招呼着邱添和蔡畅一起去餐车了。
在餐车草草地解决一餐之后,邱添还惦记着快点回去再杀个二场:“我跟你说,我就是因为没吃饭给饿的大脑不会算牌了,我现在感觉我能一雪前耻,快快快,再去打几牌,人济南就下车了。”
李不言不为所动地坐在餐车厢不走,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不去,我不玩了。”
胡桃知道李不言的飞醋还没有消化完呢,赶紧眼神暗示让蔡畅带着邱添先走,蔡畅心领神会地拉着邱添走了:“走走走,我们去打打斗地主换换心情去。”
“斗地主行啊,开玩笑,我斗地主打的比够级好一万倍,让那两个臭小子见识一下我的厉害,哼!”
听到两个人渐行渐远的声音,胡桃这才坐到了李不言的身旁,见李不言一直盯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看,就是不看自己。
她伸出一只手在李不言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嘛。”
“没什么啊。”
嘿,嘴还挺硬。
他们来吃饭的时间本就不是饭点,此刻餐车里除了工作的乘务员同志也没有其他人,胡桃左顾右盼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伸手揽住了李不言的胳膊,声音也甜腻得能掐出水似的:“哎呀,怎么了嘛,这这这谁看不出我们天生一对,谁就是眼拙!”
李不言的表情在胡桃的主动攻势下也有所松动,胡桃趁热打铁接着撒娇道:“而且,人家只是夸我年轻嘛,女孩子都喜欢这样被夸,他们就是在拍我马屁而已。”
才不是呢,李不言清晰的记得胡桃说他们是已婚关系时,那个小伙子脸上的表情。
而且,李不言突然闷闷不乐起来:“而且你刚刚揽住我的手的手,还要看一下四周有没有人。”
这种细节竟然都留意到了,胡桃欲哭无泪,看来李不言这次的飞醋吃的堪比陈酿啊,怎么劲儿这么大,这么难哄。
“没有啦,我是怕你害羞嘛,因为你很内向,我怕你不好意思嘛。”胡桃硬着头皮继续撒娇道。
好吧,这也算个理由,李不言本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突然变成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内向。”
胡桃听到这句话时还有些错愕,反应了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李不言见她愣神的样子,耳朵也倏地红了,带着几分羞涩地别过脸去,讲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低了很多:“就是,你能不能跟我亲近一点,我没那么害羞,我,我挺不喜欢别人看不出我们是一对的这种感觉的。”
把压抑在心里的别扭小情绪说出来之后,李不言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我知道了,你是吃那个小男孩的醋了。”胡桃直接戳破他的小心思。
李不言下意识地否定道:“我?我吃那种小屁孩的醋?怎么可能,我,我就是在就事论事,我感觉自己挺不喜欢别人看不出我们是一对的这种感觉而已。”
胡桃拼命忍住了笑意,半晌之后才调整好语气:“好,我答应你。”
说完,她也不给李t不言再胡思乱想的机会,拉住他的手:“那我牵着你回去?”
从餐车厢到他们的那一节卧铺车厢中间可要走过去四五节车厢呢,卧铺车厢的过道本就狭窄,来来往往要与不少人擦肩而过,胡桃才不相信李不言突然就能接受了。
果然,李不言微微缩回了手,轻咳了两声说道:“咳咳......过道有点狭窄,咱俩拉着手也不方便别人走,要不然还是快到了的时候拉着手吧。”
胡桃这下是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揉了揉李不言闷红的耳垂,笑得放肆:“还说没吃那两个小屁孩的醋。”
这主权都快要宣誓到人家脸上了!
到了晚上七点左右,火车就抵达了济南站,送走两个大学生后,胡桃这才摇了摇两个人紧握的手:“现在可以松开了吧?”
邱添趁这个时候也起身活动活动,趁机塞了个桃酥到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终于快到了,到了济南就离泰安不远啦!”
蔡畅本来都把吃的零食打包收起来了,见邱添又给弄开一个小口子就来气:“馋死你得了,都到了泰安,咱们可以落地吃点好吃的啊。”
邱添撇撇嘴:“到时候都八点了,估计都没啥店是开着的了,谁家饭馆上班能上那么晚啊,那工人不得罢工啊。”
胡桃听着邱添的话也有些想念现代那24小时都能点到的热乎外卖了。
等到了泰安之后,一行人提好大包小包的行李出了火车站,邱添的肚子都咕咕叫了:“唉,这饥肠辘辘的我明天可怎么爬泰山啊。”
“嘶,闭嘴,别胡说八道。”蔡畅一记眼刀飞过去,虽说她心中已经劝慰自己要放下,但来到泰山之后说没有那点求子的念想也是假的。
邱添适时的闭上了嘴。
胡桃也有些饿了,李不言见她精气神明显不足的样子就知道她饿了:“等会儿我们去酒店之后看看还有没有没卖完的饭菜,起码垫垫。”
胡桃无精打采地摇摇头,擡起脚步跟在邱添和蔡畅的身后。
“欸!好香!”邱添忽然问道一阵食物的香气,勾得他鼻翼都在飞速地掀动呼吸:“什么味道这么香。”
一开始大家还没有闻到邱添所说的香气,而当那香气由若有若无变得愈发清晰撩人之后,大家都闻到了。
邱添已经循着鼻子所嗅到的香气拉着蔡畅的手往前走了,李不言见状也拉着胡桃的手跟上。
仅仅是出了火车站转了两个弯,就在旁边一处小巷子里面见到了另外一番景象。
邱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条小巷子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地摊,点着一盏盏煤油小灯照着明,用木板歪歪斜斜地写着正在售卖的小吃,熙熙攘攘都是拖着行李箱的人在来来往往地挑选着自己想吃的。
他都没有细看就已经看到了咸豆腐脑、河南胡辣汤、热馍馍夹菜的字样。
紧随其后的李不言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有些惊讶,倒是胡桃眼神一亮:“天呐,小吃街!”真没想到在八十年代还能看到小吃街。
邱添回头与胡桃确认眼神,四个人一拍即合,就在这解决晚饭了!
但是这条街没有桌子,只有个别小摊贩会提供一些好携带的小马扎,四个人选了好一阵准备奢侈一把去吃这条小吃街最贵的把子肉。
肉食在这个年代本就比较珍贵,小贩一看竟能一口气卖出去四份,态度更加顿时热络起来给四人撑好小马扎。
胡桃坐在小马扎上端起碗坐在路边的时候忽然有些想笑:“我们四个人排坐在墙根
颇有些‘人在囧途’的感觉。
李不言本来有些不适应,但见胡桃已经自顾自地咬上了一口,便也学着她的样子把碗端到嘴边,夹起来咬了一口。
“老板!太好吃了吧!怎么做到的,肉质软烂而不散,口感浓香而不腻。”胡桃忍不住问道。
那小贩一听挠头嘿嘿一笑:“俺家祖上就是济南的,这个把子肉还是祖上传来的配方,可不兴和外人说的,那俺们生意不做啦?”
蔡畅也适时地好奇问道:“为什么你们都在这摆地摊啊。”
“挣钱啊。”小贩理所当然地说道,“这儿是火车站,人多,然后白天的时候管,晚上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大家都晚上来这儿摆摊。”
“我们北京就不让摆摊,开店都查得可严了。”蔡畅感慨道。
小贩一听她们是北京来的,笑笑说道:“俺们这穷嘛,不赚钱咋活呢,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北京就在皇城根下,那肯定管的严啊。”
“不过你看着吧,之前我们这管的也严,今年也好多了。”小贩自顾自说道。
不知为何,胡桃又想到了丫丫妈妈说的天津批下来了与外资合资办厂的事儿,忽然眼睛一亮,她激动地差点把旁边的李不言饭碗打翻,把邱添乐得前仰后合。
“蔡蔡,我觉得我们的桃李托儿所,时机来了。”
蔡畅有些迷茫地看着胡桃,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你们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了吗?”
邱添看了一眼身后的土砖墙,看了一眼胡桃:“你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后面不就是墙吗,难道你感觉身后有什么?”
李不言也疑惑地回头看胡桃的身后看去。
胡桃语气坚定:“我感觉到了风。”
“风?”他们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哪有风?”邱添还是不明白。
胡桃倏地一下站了起来,面对着三人把手中的饭碗高高举起:“时代的风口啊!时代的风口就在我们背后呼呼吹呢。”
说完,她看向蔡畅:“蔡蔡,我们的桃李托儿所要升级转型了,我可以放心的交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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