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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物降一物(1 / 2)

一物降一物

侯府门前灯笼高挂,许迦叶眼中的谢凌恒已从马车内那个有些模糊的影子变得有了大致的轮廓。

她轻笑道:“先前侯爷说,我想带多少人进侯府都可以,十五个人应当不算太多吧?”

谢凌恒声音如常:“侯府也不是什么龙潭虎xue,不过只要你能放心,莫说十五个,再多带一些也并无不可。”

“哦?没想到侯爷这么通情达理,那我就不客气了。”许迦叶扫了谢凌恒的身影一眼,将脸转向秦安所在的方向,“秦安,遣人去周遭的据点问问还有没有空闲的人手,我要再加十个人。”

谢凌恒声线依旧平稳,柔声道:“最好还是快一些,它在等着你呢。”

站在谢凌恒身后的属下差点儿笑出声,他本来还以为许掌印要遭侯爷毒手了,没想到玉面修罗果真名不虚传,什么叫恶人还需恶人磨啊,侯爷也有今天。

许迦叶那么说本也是为了气谢凌恒,闻言轻声道:“那我们快走吧。”

听谢凌恒的说法,宝宝伤得很重,她可以克制住自己不去想任何悲伤的事,但当悲剧不是过去时,而是当头砸来的时候,她亦会不知该如何面对。

许迦叶一行人随谢凌恒进了侯府。

侯府之中灯火耀目,屋檐下、走廊中、亭台楼阁之间、乃至花园中枝干较为粗壮的树木的树枝上,都悬挂着不同种类的灯,高低错落、琳琅满目,像是要刻意的让人知道,灯火如昼并不仅仅是个形容词。

“掌印觉得府中景色如何?”谢凌恒问道。

许迦叶蹙眉:“如今不是赏景的时候。”

谢凌恒暗叹了一声,带着许迦叶走到了一处院落,与别处的灯火通明不同,此处只悬挂了两顶八角灯。

他低声道:“它现在很虚弱,光线太亮对它不好。”

许迦叶点了点头,命秦安赶紧把她扶进去,自己已先一步加快了步伐。

秦安忙把她往旁边引了一下:“督主,门在这边。”

许迦叶刚一进门,便听见了山雀哀哀的叫声,眼眶酸涩起来,眼泪好悬没掉下来。

室内光线极暗,只点了一盏灯,且离山雀所在之处极远,许迦叶被秦安扶着走到了山雀所在的地方,根本就看不清它的情况,只能听到它蔫蔫的叫声。

“宝宝,你还好吗?”许迦叶的眼泪落了下来,“秦安,它看上去如何?伤得有多重?”

秦安观察片刻,恭声道:“督主,乐主子翅膀和头上有伤,但伤得不算太重,瞧着像是养一段时间就能好的,绝不至于危及性命。”

“当真?”许迦叶轻声呢喃,一时间心如刀绞,它受了伤,她却连看它一眼都做不到。

“我哪里有胆子骗您,要不我拿盏灯过来,您瞧一瞧吧?”秦安道。

“还是别了,别吓着它。”许迦叶垂头拭去脸上的泪水。

前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秦安惊讶道:“我就说乐主子没大碍吧?它正朝您这边蹦哒呢,要不您把怀中的雀儿主子给我,哄一哄乐主子吧。”

许迦叶长舒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微一颔首,把怀中那只山雀递给了秦安,她害怕会不小心碰到了宝宝的伤处,便朝它所在的方向探出了手,等着它自己过来。

可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山雀过来用它那圆滚滚的小身体蹭一蹭她。

秦安迟疑半晌,说道:“督主,不知道为什么,乐主子又蹦哒回去了。”

一道热源靠近,谢凌恒的声音在许迦叶的身旁响起:“它是吃醋了。它伤得这么重,满心满眼都是你,盼着你能来看望它,你却背着它有了别的鸟儿,它的心恐怕已经被伤透了。”

小白团子躺在丝绒垫子上,叫了好几声,叫声虽柔柔的,但情绪却极为浓郁。

谢凌恒道:“它应该是在控诉你。”

“对不起,我错了。”许迦叶柔声哄道,“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

谢凌恒望向许迦叶的侧脸,这么好听的话张口就来,如果有一天能对他也说一说就好了:“你对这小东西太好,会把它惯坏的。”

许迦叶冷声道:“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为什么要夸大其辞,把它的伤势说得那么严重?”

谢凌恒叹了一口气,说道:“它一直望着门边哀哀地叫着,实在可怜。若是见不到你,它不知道会有多伤心难过。我担心若是不把它的伤说得严重一些,你就不会过来看它,所以才出此下策。”

许迦叶冷哼了一声,又哄了白团子许久,才把它哄到了自己的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捧着。

“好不容易来了一回,不如就在府里住下吧,也好多陪陪它。”谢凌恒低声劝道,“它今天下午一直蔫蔫的,见你来了,精神都好了不少。”

就在此时,秦安突然拽了拽许迦叶的衣袖,附在她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话。

许迦叶眸光骤然沉冷,把白团子护在自己怀中,说道:“我要带它回府。”

谢凌恒的耳力很好,秦安的声音压得极低,寻常人连一个字都听不到,却被他听了个大差不差。

黯淡的光线下,他的眸子比夜还要深沉,看向秦安的目光危险至极。

片刻后,他将视线转向许迦叶,用极为温柔的语气对她道:“何必急于带它回去呢?它受了伤,应当静养,还是不要挪动为好,伤势要是恶化了,那就不好了。”

许迦叶冷笑道:“它留在这里说不定会伤得更重。”

谢凌恒蹙眉,语调之中满是疑惑:“掌印何出此言?”

许迦叶无视了谢凌恒,对秦安道:“我们走吧。”

秦安小心翼翼地把许迦叶扶了起来,搀着她朝门外走去,等出了门,许迦叶立刻令人去准备铺得软软和和、有挡风的板子的鸟笼。

许迦叶去意已决,谢凌恒看上去似乎也没有要强留她的意思,上前温声道:“这样的鸟笼府里就有,我这就遣人去取来。”

许迦叶微一颔首,紧接着便默不作声了,没有再同谢凌恒说哪怕一句话的意思。

侯府的下人很快就把鸟笼拿了过来,许迦叶动作轻柔地将白团子放了进去,又安抚了它一阵子:“别害怕,我很快就带你回家了。”

她令属下们跟上,朝院外走去,不打算在侯府久留了。

就在此时,一只白鸽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其中一个属下的胳膊上,他连忙取下白鸽腿上的纸条,扫了一眼便快速解码出了内容,因着人多眼杂,他并没有直接向许迦叶禀告,而是上前几步,把纸条恭敬地递给了她。

秦安暗叹了一声,这家伙平日里便是个愚直的,到了督主面前也不知道长点眼色。

许迦叶面色不变,极为自然地把纸条递给了秦安,附耳听他低声转述了纸条上的内容,微微蹙眉道:“我原以为恨我之人虽多,却都是些软蛋,没想到其中也有胆子大的。”

“发生了何事?”谢凌恒问道,语气之中满是好奇。

许迦叶一边朝前走去,一边轻声道:“想必再过不久就要传得满城风雨了。谭言今晚在文会上被人杀了,有士子受人煽动,群聚在一起准备放火烧我的宅子,还没走到巷口就被我手底下的人逮了个正着。”

“什么?”谢凌恒明知许迦叶看不清,但仍在面上显露震惊之色,“他们未免也太丧心病狂了,此事与你何干?许掌印,要不然你今晚还是在府里住下吧,那些人虽已伏法,但保不齐还有漏网之鱼,你现在回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许迦叶摇了摇头,神情镇定自若,说道:“不必了,料想他们也没本事跳到我面前来。”

“许掌印……”谢凌恒三步并做两步走到许迦叶身旁,还想再劝。

“侯爷不用送了,我们就此别过。”许迦叶打断他的话,稍稍加快了步伐。

身后的十几个属下立刻跟上,一行人很快便出了这方院落,拐过七绕八绕的走廊,穿过草木繁盛的花园,离侯府大门越来越近。

谢凌恒始终沉默地走在许迦叶身旁,把她送出了门,又看着她上了马车,马车渐行渐远,他的眸光亦越来越晦暗。

站在谢凌恒身后的属下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迁怒,心中则暗自腹诽,什么叫一物降一物啊,侯爷,你性情这般阴晴不定,手段如此阴险毒辣,这是你应得的。

谢凌恒始终不发一言,直到马车消失在视野尽头,才阴沉着脸转身回了侯府。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许迦叶让秦安先把车停下,找其他人来驾车,把他叫进了车厢:“坐在我旁边吧,我有话要问你。”

秦安依言而行,恭声道:“督主,不如让我拿着鸟笼吧。”

许迦叶把装着宝宝的鸟笼放在腿上,用一只手按着,另一只手则把今天新来的雀儿搂在怀里,她本想拒绝秦安,但想起今天那让她心有余悸的一摔,还是把鸟笼递给了他。

她轻声对秦安道:“你可看清楚了,它真的很害怕谢凌恒?”

秦安双手接过鸟笼,斩钉截铁地回道:“督主,我绝对没有看错,乐主子方才本来正朝您这边蹦哒着,谢侯爷刚一靠近,它的身子便抖了一下,有些惊慌地逃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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