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零零读书网>网游>貌美万人嫌总被窥伺(快穿)> “你杀我,我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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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我,我不怪你。”(1 / 2)

“你杀我,我不怪你。”

“不如凑近一些,能看得更仔细。”李砚辞说道。

许迦叶默不作声,站近些许,俯身凝眸往李砚辞背上看去,其上密密麻麻纵横着许多陈年旧伤,想找多长多深的都轻而易举,画中人那道伤痕所在之处倒是难得光洁,算是他背上少有的净土了。

“看清楚了吗?迦叶,相信我。”李砚辞喉结微动,声线喑哑。

她依他所言离得近了些,鼻息喷洒在他背上,实在是……

若是可以,他真想一辈子都不叫她瞧见他身上的伤痕,他的所有无能、懦弱、令人鄙夷之处,都随这些伤痕一起刻在了他的身上。

可她没有必须相信他的义务,他能做的便是竭尽所能获取她的信任,与之相比,自尊反倒是末节了。

许迦叶站直了身子,垂下眸子轻声道:“相信了又能如何呢?请陛下快些把衣服穿上吧。”

她对他身上的伤痕毫不意外,十年前,宫人们把李砚辞常穿的式样套在她身上,才把她扔进淑妃的寝殿时,她便已有所明悟。

李砚辞走到椅子旁,把堆叠着的中衣和外袍拿了起来,一层一层地穿在了身上,一边系腰带一边道:“这世上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陛下,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回宫吧。”许迦叶道。

李砚辞走到许迦叶面前,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半跪在她膝下。

“我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是冲天的火光,迦叶,你就当可怜我,让我在这儿住一晚吧,你安排一间客房给我就好。”

许迦叶摇了摇头,她可没有多余的同情之心:“臣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是陛下突然闯到我房里来的样子,陛下就当可怜可怜我,早点儿回宫吧。”

李砚辞听她这样说,哭笑不得之余又觉内疚:“纵观我平生做的那些错事,竟有大半都是源于嫉妒,如今我的嫉妒之心已经消弥大半了。”

李悼和薛柏清也不过是败犬罢了,他要是再嫉妒,反倒是擡举了他们。

“陛下终于想开了,也不枉我今日在养心殿中废了那么多口舌,这世间情爱,原就是想开了便能割舍的。”许迦叶道。

李砚辞仰头注视着许迦叶,静静地描摹她的轮廓,灯火掩映下,她容貌耀目如珠玉,眉眼间的温和与欣慰为她的风姿增色,却刺痛了他的心。

“迦叶,一个抑郁多年的人投井死了,他是想开了,还是没能想开呢?”李砚辞轻声道。

许迦叶沉吟道:“这个问题即便是他自己也很难回答吧。”

李砚辞轻轻握了一下许迦叶的手,不待她试图挣脱便松开了:“我想,他应该是想开了。迦叶,我也是想开了,才放不下你。”

许迦叶轻笑了一声:“陛下这是将臣与投井相提并论了。”

许迦叶的原意是借着李砚辞话中的漏洞打个机锋,却见李砚辞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人生来便是为了死的,这世上也没有比死亡更美好、更能令人心安的东西了。”

许迦叶定定看了李砚辞一阵子,一时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所以我不怪你。”李砚辞的声线低沉而柔和,“你杀我,我不怪你。”

许迦叶眼睫轻颤:“陛下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想说这个。”

李砚辞依旧半跪在地上,目光温柔到近乎虔诚:“你对我的所有恨意,都是我罪有应得,退一万步讲,我这不是还没死吗?只要一想到你会因此忧虑,我倒希望我是真的死了。”

许迦叶别开了视线,轻声道:“陛下,臣倦了,您还是回宫吧,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能给您住,您非要留下,臣亦会忧虑至极。”

“好,我走。”李砚辞嘴上这样说着,却依旧跪在那儿不动。

许迦叶轻叹了一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她走总行了吧。

李砚辞立刻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明亮灯火下,她的背影似乎比记忆中还要单薄许多,他凝眸注视良久,才走上前与许迦叶并肩而行。

“陛下为何不问谭言究竟是不是臣杀的?”许迦叶瞥了李砚辞一眼。

是因为凶手就是他自己,所以觉得没必要问吗?

李砚辞不假思索地道:“无论是与不是,我都会让朝堂上那些多嘴之人闭嘴,不会让他们惹你烦心。”

他本想过段时间,等人们淡忘了许迦叶与谭言的龃龉,便寻个由头把他流放,没想到他竟先一步死了。

不是许迦叶所为,那他就查清事实,免得那些人攀咬她。

若真的是她所为,那他就用强硬手段将此事压下去,再混淆视听、转移视线。

如是而已。

“迦叶,我希望你能随心所欲地活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任何人任何事。”李砚辞注视着许迦叶被灯火镀上了一层暖光的侧脸,心中唯有柔情。

若是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他岂不是白做这个皇帝了。

“那请陛下不要再逼迫臣回宫了。”许迦叶在廊下站定,侧过身望向李砚辞,眉眼极为平静,语气中并无谴责,就像只是随口感叹了一句,“您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说的和做的永远都不一样。”

李砚辞只觉内疚至极,许迦叶对他的不信任,半数便是来源于他这自己亦无能为力的自相矛盾。

他暗叹了一声:“听了你今日在养心殿中所言,我已将安插在你身边的暗卫都撤走了,正因如此,我才愈加无法安心。我想给你最大的自由,又担心你的安危,你若有事,其罪皆是在我。”

该如何去爱一个人?从来都没有人教过他。他一个人在黑暗之中摸索,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爱拿不出手。

薛柏清言他纵她肆意,令她积怨甚多,他若是再护不住她,那便是应了薛柏清的话,与害她无异了。

“陛下,为何要去控制、承担另一个人的人生?这世上没有人是世界的中心,您虽是九五至尊,却也同样不是。我们对他人的人生,只有施加影响的资格。”

明明是应当说得掷地有声的话,许迦叶的声音却轻得近乎呢喃。

“受臣影响,有人走向了最不幸的结局,愧疚曾折磨了臣许多年,但臣渐渐想开了,做出选择的人是她,臣虽有罪,却也不必把自己当成罪魁祸首。同理,臣就算死在了宫外,又与陛下何干呢?”

“迦叶,别说那个字。”李砚辞几乎立时便意识到了许迦叶话中的那个人是谁,他静静地凝视着许迦叶那张似乎已经释怀了的平静脸庞,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无比复杂的情绪。

她向来机敏,却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漏洞,没有意识到她用同一条路径推出了“我虽有罪”和“与陛下何干”两个截然不同的结论。

她嘴上说着想开了,却也只能原谅别人,无法原谅自己。

李砚辞攥紧了双拳,她如今便自觉有罪,若是知道了真相,她真能挺得住吗?

李悼该死,但绝对不能是现在,天知道他留下了多少后手。这个混账东西装出一副深情模样,为了自保却不顾许迦叶的安危,肆无忌惮地利用她。

总有一天他要把他碎尸万段!

许迦叶见李砚辞面色不断变幻,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不由轻叹了一声。

“陛下方才还说死亡是世上最美好、最能让人心安的东西,现在又觉得不吉利了,您的想法一日三变,令人捉摸不透。

“臣是不是有些可笑?明知没有结果,却还是想做一些无用的挣扎。若是您能把臣的话听进去,臣便是即刻死了也甘愿。”

和李砚辞交流实在是太难了,她想不明白,他一味地缠着她,究竟能从中收获什么快乐?

李砚辞见许迦叶言语之间颇为认真,一时间有些慌了神:“迦叶!你想怎样对我都可以,不要拿自己置气。”

除了无法不爱她,他万事都愿意依从她,既然她如此抵触回宫住,那就不回了,他想破脑袋也要想出一条既不用安插人在她身边,又可以保护她的法子来。

至于他的前后矛盾,他自觉在这一点上并无矛盾,他可以生来就是为了死,但他的迦叶是一定要长命百岁、最好与这个字毫无瓜葛的,怎能一概而论。

许迦叶又一次确定她是无法和李砚辞这个人交流了,她不过是用了夸张的说法罢了,李砚辞算什么,哪里值得她把命搭进去,她总有一天能炮制了他。

她说道:“臣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您何必当真,还不知您听进去了没有呢。”

李砚辞的心依旧悬着,安抚道:“你不想回宫,我听你的便是。我原也没有逼迫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劝你、求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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