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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圣(2 / 2)

这是一场对忠贞的凌辱。那男人不过是用她去讨好另一个女人罢了。

好在那沐浴中的女人骄奢惯了,花瓣用不完,铺张在地上,门一开便被层层叠叠地吹起,扬在空中,落进风里,轻飘如柳絮。

紫魁依着这几乎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残瓣,也不知怎么飘到的棠梨涧。镜夭还记得那天在涧外捡到她时,她竟然在这山穷水尽的境遇中化出了眼口鼻,一双泪目凄凛,对这世界说的第一句话是:“此间负我。”

镜夭把她抱在怀里七天七夜,同吃同睡,终于救回她一条命。彼时她不爱说话,眉目泠泠,连镜夭都摸不透她在想什么。直到有一日她知晓了镜夭的往事,冷呵一声,转而就投入了日魔麾下。

“日魔灵力正盛,我可用他助你一臂之力。”当时紫魁是这么对镜夭说的。

她是什么时候决定毁了这世间的?

或许从说出“此间负我”的那一刻开始,便是了?

“紫魁……”镜夭闭了闭眼,企图在此刻规劝她回头,“冤有头债有主,你……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还记得他的样子么?”

紫魁一顿,眸子敛了敛,过了一阵才接道:“名为恶名,相为凶相。”她吸了一口气,像是信服,“不足挂齿。”

“我既要杀尽这人世,便不会漏过他。”

“倘若他已经死了呢?”

“那就让他再也回不到这世间。”

不知是不是紫魁的错觉,这番对话之后,她看到镜夭的眼眶有些红。她听到镜夭道:“那便只能……”

紫魁截了她的话:“不必说出来,水圣大人。”

镜夭拭了拭眼尾,回身飞到了银扬身旁。银扬颇有些受宠若惊地擡头:“你……”

“别说话。”镜夭偏过头去不看他,双手摸索着把他扶起来,然后——拥进了怀里。

银扬蓦地睁大了眼。他不是不知道水圣愈人之法,需得肌肤相亲,可他没想到镜夭还会愿意对他这么做。被她贴近的那一刻,周身经脉忽而像重新被打通,仙力不再阻滞在受伤处。他缓缓放松下来,可是紧接着身体像不受控制似的,他沦陷在心上人软香的怀抱里,手不自觉复上了镜夭后背。

镜夭纤细柔软的腰肢登时僵住。她下意识要推开人,被银扬笼得更紧。他在她耳畔声声恳求:“别……不要放开。”

白皙的脸上绯红一片。

“左护座,”镜夭强撑着清明,不看他的眼睛,“你恢复得很快,已经好了。”

“镜夭,”银扬不回答她的话,脸深深埋进姑娘的心口,“原谅我吧,原谅我吧。”

“原谅什么?阿扬你根本没有错。”

银筝忽而在一边,强行挤进了这微妙的氛围里。他眼角泪痕未干,梨涡消失了。银晚酬就躺在他怀里,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他本无心恋世,可是不想银扬和银忱陪他一起。

“水圣,镜夭。”银筝正了正身子,“当年之事,确实是日魔煽惑我对阿扬说的,要不顾手段与你同修那番话。银扬当时并没有答应。”

他事无巨细地回忆着,生怕遗漏了什么对银扬不利的地方:“城主……城主当年,也是日魔出的手……阿扬毫不知情。”

提及阿爹,镜夭涩上心头。她垂眸看地,用力眨了眨眼。

“你惩罚了他这么多年,他也惩罚了自己这么多年……你们既然有情,何必彼此折磨到这一步?”银筝说着,俯首吻了吻银晚酬的额心,“真的要到了生死相隔,才去追悔吗……”

一滴泪啪地砸到银晚酬眉心,顺着鼻梁的弧度蜿蜒而下,坠停在眼角。

就像是他和他一起在哭。

同心同德,同悲同泪。

镜夭看在眼里,幽幽叹了口气。她轻唤:“梦逸。”

梦逸飞越千里而来,垂在银扬脚边。银扬不解:“梦逸?”

上面缀着的海棠流苏,已经被它的新主人重新染色、缠织,变得崭新而鲜艳。镜夭道:“剑还你。”

银扬以为她仍是要一别两宽、互不亏欠之意,失落地喃喃:“让它护你,我愿意。”

“你不用梦逸,如何战得赢?”镜夭的眼中飞过一抹生动,那是她七年都不曾有过的鲜活。“你不活着,我怎么罚你?”

银扬愣愣地,像是没听懂。

“……”镜夭一把拽过梦逸扔进他怀里,“水圣的疗愈术,断情绝爱之人方可独修。”

“那你……”

“可这些年,我发现我……对你,并非无情,惟是死心。”镜夭挣开了他,顺势抽走他腰间的金藤,“鞭子还我。”

银扬木雕似的看了她半晌,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慢慢地、慢慢地笑起来,好像等这个人、等这句话等了太久太久,等着七年如一日,久到一日如七年。

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胆大包天地凑过去道:“我对你也惟是死心。”镜夭一怔,银扬趁她出神吻了吻她的鬓,“死心塌地。”

镜夭下一秒就要起鞭,银扬倏地飞起,在晴光艳艳的悬空中回头朝她张扬地笑:“舌头留给你。镜夭!”

他黑衣飒飒,此刻的落拓不羁甚是引人注目。兄弟和女人一样重要,于是他凌空道:“阿忱,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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