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摸了摸朱雄英的头,叮嘱道:
“雄英跟母后待着,父王去见你二叔,回头再陪你玩,好不好?”
“父王去吧!雄英很乖的!”
朱雄英从父亲膝上跳下,小跑着躲到常氏脚边。
常氏俯身将他抱起,朱标则取了件厚锦袍披上,推门往客室而去。
朱樉正在客室中来回踱步,见朱标进来,当即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
“大哥!”
“二弟,这夜已深了,你不歇着,却来寻我,究竟何事?”
“此事说来话长,大哥不如随我到园中走走,咱们边走边说?”
朱标点头应允,二人并肩往东宫花园而去。
彼时应天府的冬夜寒彻,雪刚停不久,风也歇了。
一轮弯月悬在墨色天幕上,月色洒在宫苑的白玉栏杆与满地白雪上,竟似铺了一层细碎的银箔。
兄弟二人已有许久未曾这般安静地同行。
自打朱标知晓朱樉在封地苛待百姓的事后,便再难像往日那般与他亲近。
在朱标心中,百姓便是大明的根基,他每日在朝堂勤勉理事,向苏河虚心求教,所求的不过是“让百姓安居乐业”,打破那“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千古困局。
走在朱标身侧,朱樉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当初他入书院,本是想做个样子,盼着父皇母后心软,早些放他离开。
可自他进了书院,宫中人竟无一人来看他。
直到那时,他才明白,自己若不真的悔改,便再无立足之地。
后来闲来无事,他翻起那些往日嗤之以鼻的史书、农书,竟意外激发了理政天赋。
读史时能推演过往治世的利弊,读农书时能琢磨出安抚流民的法子,便是苏河提及的“以工代赈”,他也能立刻领会其中精妙。
“大哥,苏先生近日教了我一法,名曰‘以工代赈’。”
朱樉终于开口,语气中满是振奋:
“日后遇着灾年,朝廷不必只靠发粮拨款,可召集灾民修城、筑路、开渠……既给了他们饭吃,又能为大明兴修基建,岂不是两全其美?”
朱标闻言,脚步骤然停下,难以置信地看向朱樉:
“此法……真是苏兄所授?”
“正是!这世间恐也只有苏先生,能想出这般绝妙之策!”
“以工代赈……妙!实在是妙!”
朱标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伸手拍了拍朱樉的肩膀:
“二弟,此事我应了!咱们是兄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明基业!不行,我得立刻去见父皇,把此法告诉他!”
他心中实在按捺不住。
往日赈灾,朝廷虽发粮拨款,却常因官吏克扣、运输迟缓,灾民往往等不到救济便冻饿而死。
如今“以工代赈”之法,竟能将赈灾与兴邦结合,堪称千古良策!
朱标匆匆回屋,披了件更厚的狐裘,便快步往后宫而去。
他自幼习武,身体素质本就好,此刻心中急切,竟是一路小跑着到了后宫门外。
此时已近亥时,按常理朱元璋早已歇息。
但朱标实在等不及,只盼着能立刻将此法告知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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