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咱这也是为了大明!”朱元璋急忙辩解,“咱就是想看看老二是不是真的改了,没别的意思!”
马皇后却不依不饶,起身用手指轻轻戳着朱元璋的额头:
“你呀你,这性子怎么就改不了?标儿还在这儿呢,你也不怕让孩子笑话!”
朱元璋被戳得连连后退,脸上满是委屈。
他这个皇帝,老婆不怕他,儿子也敢跟他顶嘴。
放眼天下,怕是再无第二个了。
可这份委屈之下,却藏着难以言说的暖意。
寻常帝王家难得的天伦之乐,他却拥有了。
待马皇后气消了些,才转向朱标:
“标儿,你二弟若真去海外称王,你倒说说,该如何防着他日后生异心?”
“母后放心,苏兄早已教过儿臣应对之法。”
朱标从容道:
“二弟终究是朱家子嗣,即便去了海外,这身份也改不了。再者,苏兄曾言,日后大明的船只会用‘蒸汽机’驱动,此等器物不需借风力,往日三日的航程,日后一日便能抵达。如此一来,海外封地与应天府往来不过十日,消息、人员流通便捷,二弟即便有异动,朝廷也能及时应对。”
他又补充道:
“待二弟在海外站稳脚跟,可将他的子嗣送回应天府求学……应天府乃大明都城,繁华富庶,学问也最精深。让他们在大明长大,知晓自己的根在何处,知晓亲人是谁,待二十岁学有所成再回去,自然不会生出反心。至于贡品,日后大明粮食充足、物产丰饶,何必让二弟费心进贡?伤了兄弟情分,反倒不美。”
这番话条理清晰,思虑周全,听得朱元璋与马皇后连连点头。
朱元璋看着朱标,眼中满是欣慰。
他从未想过,昔日那个需他庇护的儿子,如今已能独当一面,甚至能为大明谋划长远。
“标儿,你能有这般见识,父皇甚是欣慰。”朱元璋拍了拍朱标的肩膀,“先前父皇总觉得你还小,如今看来,是父皇多虑了。”
“父皇说笑了。”朱标浅笑道,“儿臣能有今日,多亏了苏兄教导,也多亏了父皇与母后的栽培。再者,大明如今日新月异,工部自独立于六部后,得了充足拨款,已造出不少新奇器物……便是那‘烧石头能出新材料’的事,儿臣起初也不信,如今却见工部造出了坚如钢铁的器物,才知苏兄所言非虚。”
朱元璋闻言,亦是感慨:“自苏河来了大明,这天下的变化,真是越来越超出咱的预料了。若不是有你在一旁把控,咱怕是早就要按捺不住,想把那些看不懂的新事物都禁了。”
马皇后见父子二人感慨,便笑着打断:
“好了,你们父子俩有这功夫感慨,不如早些歇息。日后要忙的事还多着呢……特别是你,重八,做皇帝要沉住气,万不可再像往日那般冲动,否则极易酿成大错,你可记好了?”
朱元璋连忙点头:“记着了,记着了!妹子放心,咱以后定改!”
朱标见时辰不早,便起身告辞:“父皇,母后,儿臣先回东宫了,二老也早些歇息。”
待朱标离开,暖阁中只剩朱元璋与马皇后二人。
马皇后忽然叹了口气:“重八,你方才说的胡惟庸送请帖之事,是真的?”
“千真万确!”朱元璋面色沉了下来,“李善长纳妾,胡惟庸竟给朝中七成官员送了请帖,连苏河都收到了!这两人明着是纳妾贺喜,实则是在笼络人心,咱岂能容他们?”
马皇后沉默片刻,缓缓道:
“李善长是开国老臣,胡惟庸又是他的门生,两人勾结已久,如今手伸得太长,早已触及你的逆鳞。你既已有决断,便放手去做。只是切记,不可滥杀无辜,许多官员或许是迫于压力才去贺喜,稍作惩戒便可,莫要牵连太多。”
朱元璋闻言,心中一暖。
马皇后向来体恤官员,却也知晓大局,从不偏袒。
他握住马皇后的手,沉声道:“妹子放心,咱自有分寸,定不会错杀一个好人!”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