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夜里,应天府的夜空被烟花染得五颜六色。
皇城内外,爆竹声此起彼伏,孩子们裹着棉袄在街头跑,手里举着点燃的小烟花棒。
这些烟花有一半是工部于友祥带人做的。
早前苏河跟他提过,不同金属燃烧会出不同颜色,于友祥便反复试验,把铜、铁、锌等金属碎屑掺进烟花里,点燃后竟炸出了紫、绿、红等艳丽色彩,比从前单调的黄色烟花好看多了。
蓬莱府的院子里,一张大木桌上摆满了酒菜,苏河跟府里的男丁们围坐在一起喝酒。
二十四名侍女则在冰儿的带领下,在院子另一侧放烟花。
冲天炮“咻”地窜上夜空,炸开一团金红的花,引得侍女们阵阵惊呼。
苏河端着酒杯,听着耳边的喧闹,心里的孤独淡了些。
可喝到后半夜,还是独自回房睡了。
次日清晨,苏河刚洗漱完,就见管家匆匆来报:
“老爷,徐达将军和蓝玉将军来了!”
他愣了愣,快步迎到前厅,果然见徐达和蓝玉坐在椅子上。
徐达穿着件酱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满脸笑纹,一看就心情极好。
蓝玉则身着玄色骑射服,肩宽背厚,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看苏河的眼神复杂。
他既服苏河练兵的本事,又瞧不惯他比自己年轻却受陛下器重。
“徐将军、蓝将军!这大过年的,你们不在家陪家人,怎么跑我这儿来了?”苏河笑着拱手。
徐达猛地站起身,拍着苏河的肩,嗓门洪亮:
“女婿啊,别装糊涂!一个月前,我家妙锦从北平封地跑来找你,被你扣下那事,你忘了?”
他转头拍了拍蓝玉:
“当初妙锦跟我约定,要是被你擒住,就得给你生三个儿子才准回来!”
苏河脸一黑:
“徐将军,您可别开玩笑!徐姑娘今年才十四五,我都快二十五了。再说,当初她半夜摸进我房里,是想刺杀我,若不是我反应快,现在早成了刀下鬼。生三个儿子?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况且我们连堂都没拜,‘女婿’这称呼,传出去可要闹笑话。”
徐达却不依:“妙锦脾气是差了点,可她是我徐家的女儿,身子骨好,传宗接代肯定稳!你问朱棣去,我大女儿嫁给他,第一个月就怀了高炽,我爹娘疼那孙子疼得紧!”
苏河没再跟他纠缠,找了把椅子坐下,倒了杯热茶润喉,目光锐利地看向两人:
“将军二位大过年的跑一趟,肯定不是为了说这事吧?有话不妨直说。”
他可不傻。
徐达是开国功臣,蓝玉是军中悍将,两人素来忙,若没要紧事,绝不会专程来蓬莱府。
徐达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沉了沉:
“确实有事,是为蓝玉来的。”
他看向身旁的蓝玉,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
“我们俩都是跟着陛下打天下的,蓝玉的本事不用多说,是军中未来的栋梁。可他这性子太冲,近来怕是要惹麻烦,我思来想去,只有你能帮他。”
蓝玉从刚才就憋着股气,此刻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讥讽:
“苏小友,我承认你练兵的法子厉害,军改的主意也不错,可你对我这敌意,是不是太明显了?”
苏河端着茶盏的手没停,淡淡道:
“蓝将军若想好好说话,我便陪你说。若想逞凶,我这蓬莱府虽小,也容不得人撒野。你心里清楚,当初军改时,你如何瞧不上我练的兵,觉得他们是‘花架子’,可真到演武场上,你手下的兵却输了个彻底。”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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