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大人见笑了。”
“不,你不是让我见笑,是让我开了眼界。”陈望摆了摆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你也看到了。望江城的水,比永安县要深。郑家只是其中之一。你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光靠一张嘴,是不够的。”
项川心中一动,知道正题来了。
“本官这里,正好有一件棘手的案子,放了快十年了,一直没人能解决。你,有没有胆子接?”陈望盯着项川的眼睛,缓缓问道。
“请大人吩咐。”项川没有丝毫犹豫。
“好,有胆色。”陈望从书案上,抽出一卷发黄的卷宗,递了过去。“河谷郡下辖的安南、平阳两县,为了一条‘白马河’的用水权,争斗了数十年。每年春耕,两县的百姓,都会因为抢水而发生大规模的械斗,死伤无数。前几任郡守,也派人去调解过,都无功而返。因为这背后,牵扯到两县的豪族,关系错综复杂,谁也不肯让步。”
陈望叹了口气:“这案子,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办好了,是大功一件,能让你在整个河谷郡,都树立起无人能及的威望。可要是办砸了,得罪了两县的豪族,激起更大的民变,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着项川:“现在,你还敢接吗?”
李源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肉跳,他刚想开口劝说,却看到项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
“大人,这案子,我接了。”项川将卷宗收入怀中,语气坚定。
他心里清楚,这正是他完成“立足郡府”任务的绝佳机会。难度越高,风险越大,代表着完成之后,他在郡守心中的分量,就越重。
而且,他隐隐感觉到,这个案子,可能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一条河的用水权,能让两个县斗上几十年,背后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这其中,可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
“很好。”陈望满意地点了点头,“本官给你便宜行事之权。两县的县令、县尉,皆听你调遣。你需要什么人手,什么资源,郡府全力支持。我只要一个结果:明年春耕,白马河两岸,我不想再看到一滴血。”
“学生,定不辱命!”项川深深一揖。
从郡守府出来,李源的后背都湿透了。
“项川,你……你太冲动了!”他拉着项川,急切地说,“这案子是块硬骨头,啃不好的!安南的张家,平阳的王家,都是当地的土皇帝,连郡守大人都要让他们三分。你一个外人去了,他们怎么会听你的?”
“大人放心。”项川拍了拍李源的肩膀,笑道,“骨头再硬,也有缝隙。只要找准了地方下刀,自然迎刃而解。”
他抬头看了一眼望江城璀璨的夜空,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而且,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在来郡城之前,我就已经让人,去查过这两个县的底细了。”
李源愣住了。他看着项川那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年轻人。他的目光,似乎永远比别人,看得更远一步。
第二天,项川就带着郡守的手令,以及张远,踏上了前往安南、平阳两县的路。他没有带郡府的一兵一卒,只带走了那卷发黄的案宗。
他知道,真正的调查,不是从案宗里看出来的,而是要用脚,一步步走出来,用眼睛,一点点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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