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搞不懂它在说什么,后来才发现,绝大多数兽人的手是畸形的,有时甚至只有两根手指。我猜它是在和我打招呼,便学着它的样子问候了它。它得意地笑了。接着,它又迅速瞥了一眼四周。它动起来像一阵风,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它踩着的棕榈叶嗖的一声合在了一起。
我推开它身后的棕榈叶,吃惊地发现它伸出一条细长的胳膊,抓着藤蔓高兴地**来**去,那条藤蔓从它头顶的树叶中垂下来,一圈一圈地缠在树干上。那家伙正背对着我。
“喂!”我喊道。
它转身一跃而下,面朝我站着。“喂,”我说,“我从哪儿能找到吃的?”
“吃的!”它说,“吃人类的食物。”它又盯着摇摆的藤蔓看起来。“棚屋里有。”
“可棚屋在哪儿?”
“噢!”
“我是新来的,你知道吧。”
它没说话,而是转身快步走了起来,动作快得出奇。“跟我来。”它说。我跟着它去找食物,想挺过这场冒险。我猜棚屋就是几个简陋的藏身之处,是它和其他兽人生活的地方。我也许会发现它们很友好,还能搞清楚它们在想些什么,不知道它们身上现在还残留着多少人类的天性。
我的猿人在我旁边一路小跑,它双手耷拉着,下巴向前突起。我在想它还能记起些什么。“你在岛上待多久了?”我问。
“多久?”它说。它重复完这个问题,举起三根手指。这家伙比白痴好不到哪儿去。我想弄明白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却似乎惹恼了它。我又问了一两个问题,它突然离我而去,跳着去摘挂在树上的果子。它抓了一把带刺的果子,剥掉果壳,吃起果肉来了。看到它这么一通折腾后,我心里踏实了不少,至少让我知道该怎么解决吃饭的问题了。我又问了另外几个问题,可它嘟嘟囔囔,总答不到点子上。有几个问题倒答得很准确,其他的则更像是鹦鹉学舌。
我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它身子的怪异之处,都没怎么留意走过的路。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一片森林,这里的树都被烧焦了,一棵棵成了棕色。后来,我们又到了一处寸草不生的地方,上面盖着一层沉淀下来的黄白相间的硬壳,里面烟雾缭绕,一股刺鼻的气味熏得鼻子眼睛生疼。我的目光越过右边一块光秃秃的石脊,看到了蔚蓝的海面。这条蜿蜒的小路猛地在两块巨大的黑色熔岩石中化作一条狭窄的深谷。我们踏入了深谷。
刺眼的阳光照在硫黄地上反着光,使得这条路看起来黑乎乎的。两边的峭壁越来越陡,路也越来越窄。我眼前飘过绿色和深红色的斑点。我的向导突然止步。“家。”它说。我站在一个峡谷的底部,起初,那里伸手不见五指,我听到些奇怪的声音,伸出左手指节揉了揉眼睛。我闻到一股臭气,就像没有打扫干净的猴笼散发出的味道一样。再往前,一处郁郁葱葱的缓坡上阳光明媚,峭壁再次分向两边。峭壁两侧,阳光从一道狭窄的缝隙射入中间的阴暗之处。
[1]《科马斯》是英国著名诗人约翰·弥尔顿早期的优秀作品,是用诗歌形式写成的一出假面剧。主人公科马斯是酒神巴卡斯和女妖塞栖的儿子。他平时出没在森林之中,引诱饥渴的路人喝下他特制的一种气味芬芳的毒酒,使他们变为兽面人身的怪物。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