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峻顿时愣住,并未再言。
这官府确实难以取信。
陈昭听完老货郎的话,转而吩咐道:
“胡县尉,去大牢将之前关押的河湾村村民都带过来,让他们与刘玉安、老货郎当面对质。”
“是!”
胡祥威点头,立刻带着几名衙役快步离去。
不多时,河湾村村民被押上大堂。
当看到堂上的刘玉安和老货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都抬起头来!”
周文渊拿起惊堂木一拍,厉声道:
“今日让你们过来,是要与这两人对质二十年前河湾村山洪后的旧事!
当年你们是否抢夺刘家财产,并且参与杀人?
如实招来,若有隐瞒,从重论处!”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先开口。
老货郎见状,情绪激动起来,指着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怒声道:
“张老五,老爷不让你抢银子,就是你动的手,先刺伤他的!”
那被称作张老五的老者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却硬着头皮道:
“我……只是刺伤他,但是人不是我杀的!
他们都……都可以作证的!”
老货郎气得浑身发抖,道:
“是,人不是你杀的。
可是老爷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
你老婆病逝,无钱下葬,那钱是谁出来的!
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狼心狗肺!”
张老五脸色骤变,一脸羞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全无血色。
这时,那名妇人走上前,哽咽道:
“胡根叔,你没死?
当时我们都以为你已经被困在后山死了。”
老货郎无奈的叹气,道:
“没死,我还活着。
我回来的时候,撞见你们……
唉,我当初躲在柴房内,不敢出去,实在我愧对老爷。
这些年活得跟行尸走肉一样。”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
“于大婶,你抢了半袋粮食和两匹布,没伤人,这不怪你。
毕竟你是个寡妇,还有两个孩子嗷嗷待哺。
而且,夫人和小少爷也是你拖去安葬的。
不过小少爷并没死,他便是小少爷啊!”
妇人看向了刘玉安,瞬间脸色一白,跪倒在地,道:
“我……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家都被冲没了,真没东西吃了。
可这真是报应啊。
我那两个孩子,一年后,进山玩耍,被狼叼走了。
我就没做过亏心事,就做了这么一件,老天爷便要如此惩罚我!”
妇人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刘玉安摇了摇头,道:
“于大婶,我本来也没想到杀你,还得感谢你弄了个树皮棺材安葬我和娘亲。
可是他们……”
刘玉安突然抬头看向其他人,目眦欲裂道:
“我爹和其他人的尸骸去哪了?
胡根叔说当天,他们之中有人虽然没参与杀人,但是参与放火了!”
突然,之前那位想要做诱饵的中年汉子突然跪倒在地,对着陈昭连连磕头,道:
“大人,我招!
我当年跟着他们去了刘家,除了拿粮食,还……还放火了……
是李四逼着我们放火的。
怕我们告发啊!
但是人真不是我们杀的。”
陈昭目光转向其他人,沉声道:
“尔等如实招供,可减轻处罚,不然……国法不容!”
啪!
惊堂木猛地拍下。
众人心头一凛。
这些人像是下饺子般纷纷跪下,如实说出当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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