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宁坊内。
暮鼓声响起,路上行人匆匆归家。
这是苏家三房头一回在长安聚首,赵老夫人大摆家宴。
中堂内阖家欢聚,赵老夫人一袭秋香色绣棋局纹襦裙,外着件紫绸翻领披袄,华发金簪,高坐上首笑容满面,看着自己的两侧,长长舒了口气。
家中长孙年少有为高中进士,让苏家有机会立足长安,光耀门楣,也算是不枉先夫遗愿。
三娘花容月貌,知书达礼,日后也不愁嫁入好人家。
新妇们贤良淑德,大郎虽成事不足但胜有上进之心,二郎最孝顺,奈何去得早,还有三郎——
赵老夫人的视线落在苏庆来的位子上。
三郎呢!
视线往旁一侧,孙儿怀才的位置也是空空如也。
赵老夫人质问:“娇娘,老三和四郎在何处?”
“新妇……新妇不知。”
陶娇娘站起身,却将头埋得低低的,帕子遮着半张脸。
赵老夫人见她躲躲藏藏的,有些不悦:“叫你回话便回话,你这是做什么?”
“新妇不敢抬头,怕吓着母亲。”
“好好的家宴,说什么吓着不吓着的,抬起头来回话。”
陶娇娘手指紧揪着帕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帕子移开,抬起头来。
“啊!”
年幼的五郎苏怀明似是被吓着了,躲在侍婢俏儿身后尖叫。
俏儿连忙安抚他,紧接着下跪道:“五郎不懂事,还望老夫人和三夫人看在他还小的份上不要怪罪。”
陶娇娘狠狠剐了苏怀明一眼,他又开始大叫:“母亲的脸像烂桃子一样!”
“阿弟!”
苏玉樱侧身,紧张地呵斥道:“你怎能如此对母亲讲话,平日里孙阿姨便是如此教你规矩的?还不快同母亲认错。”
俏儿也劝,苏怀明怕受罚,下跪认错。
陶娇娘抬抬手让他起来,心里暗骂和他小娘孙月湖一个德行,惯会招人嫌弃,面上却是伤心不已。
赵老夫人神情严厉,“五郎年幼不懂事,你这照看的婢子难不成也不懂规矩?回去告诉孙妾侍,让她明日亲自去给主母磕头赔不是。”
“是,是。”俏儿忙回。
说完,赵老夫人又问:“娇娘,你这脸究竟是怎么回事?”
陶娇娘趴在彩绣肩上,呜呜哭着,穿插着问:“事情可办好了?”
彩绣趁乱回:“都办好了,夫人放心。”
陶娇娘听完,眸中闪过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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