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秦氏所言,陶家无郎君依托,仅几位娘子皆招的赘婿,许多年了,唯陶庆一根独苗郎君,自幼不说锦衣玉食,也是百依百顺,后来家道中落,便来投奔嫁入富贾之家做夫人的陶娇娘。
奈何赵老夫人不待见陶家人,陶娇娘只好拿体己钱贴补着他在外宅过活,想着给他养老送终也就罢了,传到母家去也是为她添名声,彰显她如今的尊贵和地位。
哪知这陶庆光有大志却无本事,整日想着做生意,这么多年,凡是他沾染的便没一个不亏空的。
本想着长芳斋是二房的产业,临安苑那老婆子必定会放松警惕,抑或是料不到里面会有陶家人,这才在陶庆自告奋勇时答应。
没想到,为了营收他居然做了如此蠢事出来,自己没有能力解决不说,还搭上了他们,惹得老夫人生疑,好不容易解的禁足,如今又禁上了!
思及,陶娇娘越想越气,觉得这陶庆来了这些年当真是没少给她添麻烦,面露狠色,“若非他是陶家的独苗,若不是想着日后说出去不论好坏身后还有个母家,我早就把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给……哼!”
田福手掌撑着矮案起身,至主案旁为陶娇娘添了盏茶,粗粝的手指摸索着瓷口,送至她唇边,“待此事了了,我便寻个外城将他送出去,每月给些安置银两,免得整日在你眼前晃悠,你心烦,老夫人那边也不好交代。”
陶娇娘笑着伸手,平日里保养得当的细腻柔荑滑过那粗粝的手,指尖所触之地皆泛起阵阵痒意,连带着心都是一紧。
田福却未松手,而是就着这股子力将茶送到她口中,指腹蹭着柔软的唇瓣,渐渐向下游走。
陶娇娘扭着腰肢,欲往旁侧靠去。
咚咚!
隔扇门忽然被敲响。
陶娇娘迅速瞥了眼门处,推开田福的手坐正身子,胡乱将帷帽又戴上,起身藏于刚刚那扇屏风之后。
田福低头嗅了嗅手中的馨香,随意坐在还留有暖意的主案旁,面色不善,“进来。”
侍从低着头进屋,“田管家,陶管事……陶管事他不见了!”
“什么?”
一声怒喝自屏风后传出。
陶娇娘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大步绕到了屏风前,指着那侍从便骂:“没用的东西,不是说人跑不了吗?怎么会不见?”
那侍从紧张地冒汗,从进来开始便捂着自己的头,“奴去给陶管事送饭,他让奴给他捡玉佩,结果奴刚蹲下就被陶管事不知拿了什么东西打中了头,等奴清醒些时,陶管事就不见了……”
“蠢货!”
陶娇娘气得又给他一巴掌,“苏家怎么招了你这么个猪脑子进门,他的话你也敢信?”
侍从捂着脸,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田福眉宇间也染了些烦躁,吩咐:“加派人手,务必找回陶管事。”
“是,是!”
侍从忙应着,连滚带爬出了账房。
待屋里没了别人,陶娇娘一把掀开了帷帽白纱,又急又气,“表舅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你看看你寻的都是什么废物,连个活生生的人都能看丢!”
陶娇娘在屋里来回踱步,“表舅又是个软骨头,若是被苏靥先找到人,吓唬几句怕就全盘托出了,临安苑那个老太婆定会借机生事,哪能轻饶了我?”
田福却不甚在意,喝着茶,“苏家所有侍从皆由我管教,我不松口,谁敢听苏靥的话调动出去?”
“但愿表舅这次能学聪明些,千万不要被苏靥给抓住了,那小蹄子如今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诡计多端没什么好心……”
陶娇娘蹙着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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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至,金乌西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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