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已关坊门。
九霄阁华灯初上，远远望去一片繁华热闹之景。
“啊！”
二楼雅间内忽然传出尖叫，不过一瞬，便埋没在了欢声笑语中。
屋内，毛掌柜单手捏着一花娘的下巴，另一手高提银壶，竹绿色的酒浇在她的面上。
她跪在地上，膝窝抵着两位侍从的脚，手臂被人死死折在身后，动弹不得。
她的头被迫高抬，酒水浇在她的面上，渗进双眸，亦有不少流入鼻中，热辣刺激仿佛在烧灼着五脏六腑，若不张口，便无法呼吸。
毛掌柜见她终于张开了嘴，又从案上提了一壶酒，肆无忌惮地在这张娇容上浇淋。
他衣衫滴酒未沾，八字胡翘着，一双小眼睛闪着轻蔑不屑。
“月鸢？装什么贞洁烈女，来这儿的人指不定都被人玩儿过几.轮了，还卖艺不卖身？呸！”
说着，将酒壶重重砸在地上，起身便要解蹀躞带。
倏然，隔扇门响起了吱呀声，外面的灯光斜斜照在地面上。
毛掌柜被晃了眼睛，刚要让人去关门，便听见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
“毛掌柜。”
来人帷帽遮面，白纱细密，瞧不清容貌，袖衫织锦，是上好的绫罗绸缎，披帛飘逸，绣履上分顶着颗硕大的明珠。
未观其容，单看这穿着和通身的气派，便不像是九霄阁的花娘。
毛掌柜整理好蹀躞带，“你是？”
苏靥抬腿，踹翻了抓着月鸢的两个侍从，“闲杂人等，全都出去。”
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月鸢脱离了控制，整个人瘫坐在地毯上，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她随意用衣裳擦了擦眼睛，也顾不得什么了，扶着门框跑了出去。
“哎哟！”
那两个侍从捂着自己的肩膀，没想到这小娘子看着瘦弱，力气能这么大，看毛掌柜没说话，便也连滚带爬出去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毛掌柜觉得没眼看，暗骂两个没用的东西！
苏靥侧身坐在了屋中的一处矮榻上，昏暗的烛台灯火熹微，半边身子都被黑暗笼罩着，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静谧，昏暗，让人不寒而栗。
毛掌柜搓了搓手臂，对这位贸然闯入者没什么好脸色，“不知阁下是？”
“苏家六娘子，苏靥。”
毛掌柜面色一凛。
他已听到风声，长芳斋出了烂脸一事，苏家三房被夺权，此事全权交给一位不受宠的小庶女处理。
竟是她？
毛掌柜起身，“我与你素不相识，告辞。”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