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挤尽了所有力气，遍身伤痛仿佛要让他寸寸断裂——即使府太蓝不如柴司力量大，却终于还是将卡特硬生生地拽倒、拖进了公寓楼大门。
这就是他的计划。
府太蓝松开了卡特衣领。
“府太蓝，”卡特一骨碌爬起身来，在门厅昏黄的灯光下，朝他露出一嘴血红牙缝。“你完了。白！”
府太蓝喘息着，一动不动。
卡特眨了眨那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白！”
接下来的一两秒，气氛变得有点尴尬了。
“……白？”卡特着，往后退了一步。“噢，门关着，你听不见是不是？”
府太蓝抬枪对准了他。
“别动，”他朝卡特一笑。
卡特从鼻子里嗤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推开公寓大门。
府太蓝冲他的脚上——跟上次一模一样的地方——开了一枪。
寂静被震碎了；哪怕是在枪声散去后，卡特的嘶嚎与痛叫声，依然刺耳响亮，回荡不绝。
他满面涕泪，惊疑愤怒，嘴里又骂又叫，反手掏出自己的枪，也冲府太蓝按动了扳机。
手枪咔嗒咔嗒响了几声；一息之后，府太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怎……怎么回事？”卡特呆呆地看着手枪，又看看府太蓝。“为什么……”
府太蓝疲惫已极，仍用枪对着他，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这只是第一阶段获得的暂时上风，他还要继续将骗局维持下去；一想到为了见到府汉，他要付出多少努力，他就只想深深吸一口烟卷。
“你的人道法案福利，没有了。”府太蓝看着手上的血，嘀嘀嗒嗒在地上，轻声：“你的枪也是福利一部分，当然同样失去了作用。”
“什么？凭什么？怎么可能？为什么？”
刚才还满嘴都在什么“都是命”一类的话，现在厄运轮到自己，卡特倒是必须要一个答案了。
不过嘛，答案，府太蓝有。
“给予你福利的，是巢穴无数剧本和规则陷阱中，存在的一条‘规则’。”
府太蓝很有耐心地解释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规则都被打散了，一条条零着飘进了人间，其中一条在你身上发挥了作用。”
“那又怎么样？”卡特一脸汗光与泪水，仿佛是被父母辜负了承诺的孩童。“好了一个时的！”
“是啊，一个时。”府太蓝冲他一笑，“那是在你没有进入另一个规则陷阱的前提下。”
卡特看着他，慢慢张开了嘴。
“这个公寓楼，”
府太蓝用枪口在半空中划了一圈，最后重新回到卡特脸上。“是一个伪像，对吧？”
卡特呆呆问道：“你……你知道？”
“它是一个地区伪像。它包含了一个巢穴中的规则陷阱，当它在人世间被激活时，规则陷阱就会在人世间展开。”
所以当卡特发现，巢穴倒扣着罩上人间，还有居民一点点爬进来时，他才会想第一时间钻进公寓楼里去——普通公寓楼，当然抵抗不了多少危险；但是一个由卡特了算的规则陷阱，自然再安全不过了。
“你没有当过伪像猎人，你也没进过巢穴。”
他记得，卡特当初还颇以这一点为骄傲。
“你带着其他地方的规则，进入了另一个规则陷阱，那可是会冲突的。”府太蓝笑道，“你以为巢穴里，就没有一条条零散的规则了吗？我告诉你，就算你好端端走在巢穴人行道上，都有可能一脚踩上一个负面状态规则。”
卡特喘息着，没有话，目光在门厅里迅速一转。
“你知道我们猎人一般要怎么才能甩脱它么？那就是走入另一个剧本，或者规则陷阱。”
府太蓝着，将手摸向自己后腰。插座伪像一直被卡在他的腰带里。“一个规则完整的剧本或陷阱，比单独的零散规则，优先级自然更高。所以，你身上的人道法案失效了。”
“我懂了，”卡特咬着牙，“府太蓝，你果然了不起。不过，如果你以为去掉了我身上的福利你就赢了，那你大错特错。”
他狠狠一笑，扬声：“公寓陷阱！我现在通知你，目标为府太蓝，现在针对他播报规则！”
过了好几秒钟，在一片寂静里，府太蓝冲他一笑。
“怎么，”府太蓝慢吞吞地，“原来里面的规则陷阱失效之后，公寓楼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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