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琮嘴角的笑更加肆意,“我这不也是刚学嘛,不知这位临安姑娘能否为在下指点一二啊?”
缘子睨了他一眼,这人明明猜到自己从小在无尘观学的都是功夫一类,根本没时间学点茶女红这些东西,故意来揶揄的。
“我的手艺是别人轻易能看见的吗?再说了,我点拨可是很贵的,你支付得起吗?”
完颜琮计上心头,刚想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了几声特别的鸟叫。
缘子眉头微皱,这怎么大中午的就来了。
“我先去看看。”
出门进了药房,再轻车熟路地入密室,缘子就见到了阿烈。
“有急事?”
寒冬腊月,阿烈的额头竟然渗出了汗珠,看样子是一路飞奔过来的。
“是,据襄阳来报,珠罗已经启程回临安了。”
“珠罗?”缘子十分不解。“知道为什么吗?完颜珣应当还没有下诏令吧。”
据缘子所知,除了颜盏外,并没有对襄阳驻军将领更换的任何文书或旨意。
“暂时不知。”阿烈垂眸,“除非是完颜珣发的密令,我们截不到,不然就是没有诏令。从她所作所为来看,应当就是如此。”
“什么作为?”
“襄阳军中似乎并不知珠罗启程的事,都说她是被颜盏气病了。”
想到珠罗和颜盏斗嘴斗不过的样子,缘子突然好想笑,但在阿烈面前还是忍住了。
她细细思忖着,之前一共放出过两个消息,一个是为了拉拢术虎高琪,一个是为了揪出临安和汴梁勾连之人。
但是临安没动静、汴梁没动静,反而是在襄阳的珠罗有了行动,不得不令人深思。
“我知道了,你一面派人继续注意珠罗的动向,一面盯紧之前名单上的官员,不得松懈,也不要有其他的行动。”
“是。”阿烈应着。
珠罗到底何时能到汴梁还不确定,若这期间完颜瑰不能来庄子上,她便被动了。
缘子想了想,还是提起笔写了封信,“等珠罗进了汴梁,你便差人将这封信交到完颜瑰手上。”
见阿烈将信放入袖中,缘子还不忘提醒一句,“以后再急的事也要注意安全,免得急中生乱。”
缘子说完便回到了庄子里的密室,她刚要出去,便发觉药架上似乎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她和阿烈的功夫自己还是有把握的,无论是密室还是甬道,都是密不透风的空间,一点细微的声音都很容易被放大。
若真是有人在他们会面的时候进了密室,两人不会没有察觉。
所以,是有人在其他时间来了这里。
四人中格莹不知道密室所在,就算碰巧发现了,她没有功夫,很难进入,所以只能是完颜琮或者宝嘉。
这两个人,做什么大大方方的做就是了,想不留痕迹,无非是不想让别人知晓。
那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搞什么猫腻。
缘子走近仔细瞧着,很快就发现了几个药瓶是最近在用的。
她小心地打开其中一个瓶盖,从外往里看并看不出什么异样,好像是什么液体。
她现在手边也没什么容器,不然还可以倒出来看看。
一边想着,缘子一边打开了另一个药瓶,还不等探头过去瞧,她就感到一阵眩晕恶心,她连忙将瓶子盖上放回原位,坐在地上调息片刻才敢再次起身。
她这回不敢再随意打开什么瓶子了,她心里隐隐一个猜测,她要赶紧去证实。
从药房出来,太阳已经西沉,缘子回到书房,却没有看到完颜琮的声音。
宝嘉打开门唤她,“爷今天亲自下厨,饭菜都已经送到房间去了。”
缘子微微诧异,完颜琮都好久没有下厨过了,上次……似乎也是在这里。
然后去了鹿邑、陈州等地,大部分时间都是草草吃一口就处理瘟症的事,哪有时间去琢磨吃食,倒是自己做过一次……
而后两人不欢而散,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完颜琮,十指不沾阳春水,今日是怎么了?
宝嘉努努嘴,对于缘子心中的疑惑她知晓,但答案却不知晓。
缘子掀开厚重的布帘进了房间,果然完颜琮在亲自布菜。
见到缘子进屋便道:“快来尝尝我的手艺,也不知道我做的合不合乎你的胃口。”
缘子嘴角扯出一个笑来,走近桌子一看,竟然都是自己爱吃的菜。
她顺着完颜琮的话将这出戏唱下去,“这一桌子菜……该不会是巧合吧?”
看着缘子歪着头问自己,笑眼中全是探究,完颜琮得意道,“我问了宝嘉,既然你们从前相识,说不定她会知道,果不其然。”
缘子面上的笑突然要挂不住似的,内心的酸涩也不断上涌,“都是些江南的菜,你竟也做的像模像样,我还从不知,你还有这手艺。”
完颜琮似是不察缘子越来越低的声音,皱着眉苦笑道,“原来和宝嘉四处义诊时我也学了些厨艺,只不过这江南的菜自己还真是第一次做,说来也巧,好像自己做过似的,想着菜的样子,就稀里糊涂地弄出来了。”
他说完就虚扶着缘子入座,“样子虽然像,却不知味道如何,你先尝尝。”
缘子没有动筷,而是玩笑着说,“我可不敢吃,万一你在里面给我下毒怎么办?”
“下毒?”完颜琮的声音马上就拔高了一节,虽说缘子这话像是在开玩笑,但他还是有些不开心,“你不信我?难道我会给你下毒?”
他说完就像赌气似的,将每道菜都吃了一遍。
缘子不动声色地看他尝完每道菜,没有急着解释或宽慰,而是接着道:“你这毒的功夫深着呢,许是不是一夕发作,是长久而来。”
完颜琮一脸莫名其妙,然后又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缘子干脆重新站起来,“刚刚就差点把我毒死。”
完颜琮神色大变,“你动过那些药瓶了?”
说着,便过来去探缘子的脉,一边还不忘继续道:“药瓶里的东西你都分不清是什么就敢去动,平日里的谨慎都去哪了!”
缘子没有阻拦他的脉诊,让他瞧瞧也好,自己却道:“我也想不到我的夫君还有这本事,在家里会放对我不利的东西。”
完颜琮发觉缘子没有大碍,心中稍宽了心,听到她唤自己夫君,心中的春水立即荡漾起来,将人拥进了怀里,“你要吓死我啊!”
缘子轻轻回抱住他,语气却依旧冷静,“所以,阿琮,你在制毒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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