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完眸色一沉,唇边却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好一个‘各取所需’。”
他向前倾身,声音压低却愈发迫人:“朕倒想问问,姝儿一向聪慧自持,这般轻率行事,所求的又是什么?”
气氛陡然凝滞。
景明忙向绿柳几人递了眼色,绿柳会意,临退出花厅前,忧心忡忡地回望了孟姝一眼。
几人悄声退至外间,冬瓜无比后悔,做甚么非要今日佩戴荷包,想起方才皇上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她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绿柳,我、我是不是闯大祸了......”
绿柳挥手让红玉等人下去,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
景明想起方才纯贵妃去福宁殿的那一幕,心中明了,他低声宽慰二人:“房司膳与绿柳姑娘不必过忧,皇上并未真的动怒。”
寝殿内。
孟姝迎着皇上探究的视线,并未立即作答,而是恰到好处地沉默片刻,方才轻声开口:
“回皇上,臣妾得蒙圣眷,如今有玉奴儿承欢膝下,有婉儿这样的知己倾心相待,还有冬瓜这些贴心人伺候......”
她微微垂首,露出一段纤细的颈子:“臣妾从原本一无所有,到了今日得幸拥有这般多,臣妾这一生最珍贵的,都已握在手中了,并无他求。”
皇上凝视着她低垂的眉眼,指尖轻轻拂过她鬓边碎发,良久,才低低一叹。
那叹息里带着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沉沉落在寂静里。
“原来朕的瑾妃,”他目光幽深如潭,“心里装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朕。所以连一枚小小的荷包,都只当是节庆的虚礼,从未真正用心。或者说,那点子心意,都尽数给了旁人。”
孟姝倒是没有料到皇上会说出这番话,一时竟有些无措。
她是用心了的,不过那份心意送去了会宁殿......
“皇上此言,实在令臣妾惶恐。”
孟姝悄悄抬眼觑他神色,正斟酌要如何转圜。
却见皇上静静注视着她的眸光,忽然伸手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那枚她亲手所绣、本该由纯贵妃昨夜呈上的青竹荷包。
“姝儿的这份用心,”他指尖轻抚过荷包上清雅的绣样,“都是一心为纯贵妃考量么?纯贵妃的确值得你真心相待,她也一心为你着想。”
孟姝岂会想不通婉儿的用意,她怔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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